岑元深又细看,但到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转过身,谪仙出尘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孟疏送他出门,回来后,才三步并作两步到明姝身边,将一方锦盒递过来。
“阿姐,你的刀,我替你寻回了。”
明姝没打开,闭着眼,仍在回味先前见岑元深的点滴。她当然见过他,不仅在敌人的营地,也在跑商的途中。义父满叔见他商队颇大,为了给自己拉拢生意,和他聊了两句,她彼时还穿着粗布衣,灰头土脸,藏在人堆里。
仅仅一眼,他还有印象?
从前,和岑元深这样的大户合作,她想也不敢想。但嫁了崔承嗣后,却觉得理所当然。
也许是身份变了,眼界也宽了。
明姝揉了揉额角,摘下帷帽,“孟疏,岑家生意盘子大,得了机会,一定要仔细打点。”
白纱拂过她乌黑柔亮的发丝,声调慵懒而如烟灰轻扬。仿佛才认识她似的,孟疏恍了会神,视线不觉瞥向那根染了唇色的烟管。
好一会,才道:“我会的,阿姐。”
孟疏去岁跑商,天气险恶损失惨重,小部分获利都因之前使臣被劫的问题损失了,最后把利润分下去,剩下的交给明姝,竟只剩下两根金条。
明姝头愈发疼,没好气地把金条扔回去。
“什么糟践人的买卖,你长大了,跑完这趟便算了。等将来廷州开放茶引,咱们也回南诏收购茶叶,自己卖。”
没能从孟疏这里得到补给,她显然不满意。
孟疏似乎觉察出她的脾气,绕到她身后娴熟地替她揉捏肩膀,轻笑道:“如今的茶全由朝廷购置,也只有和剑东沾亲带故的岑郎君能卖茶,咱们想分一杯羹,不知得等多久。阿姐不如想想,如何让那崔太尉把南诏摇仙镇到曷萨那的路和栈道修修,让我们的帮队驼马走得稳当些。”
他竟已经很高了,手掌能完全扣住明姝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缠绵留恋。
明姝舒服地微眯眼,抿了口乌羽叶。也是,瀚海军行军也得修桥铺路,让崔承嗣为商队同行多修些栈道又怎样?
她讨好他,不仅能救养母,还能便宜行商。
默了会,明姝又愁闷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阿娘那,你先帮我照看着,别叫她起了轻生的念头。”
她习惯让孟疏也叫养母阿娘,但孟疏从来不应。
他仍只是替她揉着肩膀,亲昵如旧。
“知道了,阿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