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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第2页)

兄弟俩愣了一下,然后一个捂着肚子笑出声,另一个捂住脸,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力,“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这家伙,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秀优越啊??”

“算了不管你了。”宫侑无语地狠拍了一下他的头,“老妈让你晚上来吃饭,放学之后别走,等我们来找你啊!”

那天的夕阳很大,整个天空都变成一种昏沉的橘黄色,台阶上铺着暗金调的光,踩上去带着白天的余热。

三个背书包的小鬼头攥着零用钱去了杂货铺,在拐角发现邻居家跑出来的狗,试图逗狗反而被追遂狂奔十分钟,停下之后突然开始寻找路边掉落的蝉蜕,绕了一大圈在暗下的夜色中匆匆回家。

然后意料之中的被宫母训斥了一顿,一人在头顶赏了一拳,顶着包安静吃了两口饭,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电视机的遥控器。

吃完饭之后,宫野春背起自己的书包,和他们告别回家。

玄关的门拉开一半,温热的晚风吹来淡淡的烟灰气息。宫母要留他住下来,或者让双胞胎送他回去,都被他拒绝了,最后硬给他塞了几个饭团。

唯独从宫侑的家回公寓的路,是他可以自己走的。

回去的路上,路过白天丢狗的那间人家,凶猛的小白狗安静蜷在主人身边,老人披着围肩坐在摇椅上,脚下点着几根细长的香,还有黄瓜和茄子做的牛马。

空气中的烟灰味道,多半就是那么来的吧。

宫野春抱着饭团停在藩篱前,盯着地上的那些东西看。

“你不知道吗?今天是盂兰盆节。”

宫野春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老人摇着蒲扇,看着他怀里的食物笑,“——虽然不知道,但还是有人带你去吃饭了吗?”

“真好啊,他们一定是很担心,今天的你会感到寂寞吧。”

泪水忽然从宫野春的眼眶里涌出来,啪嗒啪嗒掉下来,又被风吹回他的衣服上,洇湿一片。

老人一愣,慌张的从摇椅上站起来,“小、小朋友,你怎么哭了??”

宫野春一只手抱着饭团,另外一只手抹掉眼泪,但眼泪还是在往外涌,“没、没事。”

宫野春笔直的站在温热的晚风里,黑发和衣服都被风吹得扬起翻飞,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任由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然后一边擦一边

说。()

我就是≈hellip;≈hellip;感觉有点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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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如此幸福,却又如此不安呢?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心中的恐慌却无法停止?

如果上帝制造人类的时候,设计了什么缺陷,那一定是,他把有的人的爱设计的那么大,却把有的人的容器设计的那么小吧。

就算所有的东西都浇灌进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流走,然后等待着,等待着这一切结束的那一天到来……

平板里又开始播放比赛,解说的声音依然激昂。宫野春却忽然感到平静,像是抽离出来,从第三方注视着自己。他托住下巴,垂下眼,被长长羽睫遮住的眼眸中,目光遥远且悠长。

“牛岛同学,我只是感到恐惧,就像人恐惧死亡一样。”

“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打排球了,那我应该是谁,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小时候,排球和宫侑给予了无处可去的他一个容身之所,于是现在的宫野春诞生了。

但幸福与不安相伴而生,如果他的一切都建立在排球之上,那失去排球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又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呢?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

那就是,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定都只是为了避免那个时刻的到来。

第二天,宫野春是在牛岛若利的房间醒来的,以及,他和牛岛若利双双在训练上迟到,被暴怒的教练罚去墙边抛球。

两个人再次远离人群,默默并排站到墙边。

对着墙抛球的时候,宫野春忽然问,“牛岛同学,你中午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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