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再次怀孕,到了四月时,因傅无漾遭人下毒,她连日忧心照料,最终在惊闻丈夫可能遇害的消息后小产。
神医说她体质受损,恐难再孕。
如今若真有喜,她不敢告诉傅无漾,怕又是一场空欢喜,更怕他为此分心,在危机四伏的州府中出意外。
“想什么呢?“傅无漾轻声问。
苏阑音回过神,现丈夫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她勉强一笑:“想起我们在盛京那些年,你带我去洛阳看牡丹。那时街上百姓都跪拜行礼,烦得你第二天就换了便装溜出去。“
傅无漾眼中浮现怀念之色:“转眼已是十几年,也不知阑儿和音儿,更像谁?估计都像你一样聪明果决,千万别像我年轻时那般莽撞。“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苏阑音心里。
她低头掩饰眼中的湿意:“睡吧,明日还要应付刘大人。“
不是他们不愿意回去见孩子们……实在是留在盛京,对他们才是更好的保护。
苏阑音和傅无漾是从高处下去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狠毒的眼睛盯着。
夜深人静时,苏阑音悄悄拿出一块玉佩在指尖摩挲。
那是傅溟川给她的承诺,如果两个孩子有任何闪失,她可以用这块玉佩,换任何东西,哪怕是江山皇位。
窗外,一轮孤月悬在州府高墙之上,将树影投在青石地上,如张开的罗网。
晨雾还未散尽,桃源村口的桃树上,几只麻雀正在啄食初熟的果实。
苏阑音蹲在溪边浣洗衣衫,棒槌敲打粗布的声响惊起一尾游鱼。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村外小路——傅无漾去州府已经五日,按理今日该回了。
“苏娘子!“小桃拄着拐杖匆匆跑来,脸颊因奔跑而泛红,“村口来了好多官兵!“
苏阑音手中的棒槌“啪“地掉进溪水。
她顾不得捞起,提起裙角就往村口跑。
远远地,她看见一队身着官服的差役列队而立,领头的正与里正说着什么。
村民们围在一旁,脸上写满不安。
“。。。…钦差大人亲自下令,要犯傅无漾即刻押解回京。“领头差役的声音冰冷似铁,“若有包庇,同罪论处!“
苏阑音脚步骤停,藏在柳树后平复呼吸。
这不是州府的差役,他们腰间的令牌是京城刑部的制式。
她的目光扫过队伍最后那辆囚车,心脏猛地一缩——囚车是空的,傅无漾还未被抓住。
“这位官爷,我们村只有个教书的傅先生。。。…”里正搓着手,声音颤。
“就是他!“差役厉声打断,“逍遥王傅无漾,隐匿民间十数年,图谋不轨。圣旨在此,还不交出!“
圣旨二字一出,村民们哗啦啦跪倒一片。
苏阑音借着树木掩护,悄悄后退。
她必须赶在差役搜村前找到傅无漾——如果他已经回来了的话。
刚退到祠堂转角,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捂住她的嘴。
熟悉的松墨香涌来,她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
“别出声。“傅无漾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急促的喘息,“跟我来。“
他拉着她穿过祠堂后门,钻入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径。
这是他们刚来村子时,为防万一秘密开辟的逃生之路。
苏阑音的心沉了下去——他果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