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采薇脸上微热,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我可以的。”
没有了宽大的衣袍阻碍,容津岸的马车于她而言仍是有些过高。
叶采薇手脚并用地扶着马车往上跨去,自知动作大抵是有些滑稽的,但还是稳稳地上到马车上,躬身快速钻了进去。
士兵们的议论声被隔绝在马车外,吵吵嚷嚷的不知是在说什么。
而后马车一个下沉的晃动,容津岸高大的身形躬在马车门前,遮挡出一片阴影。
叶采薇往里坐了些,可容津岸似乎并未打算与她太过靠近,只坐在门前的位置,与她隔了最远的距离。
宽敞马车甚至还能坐下三五人,两人之间像是隔着楚河汉界似的,叫叶采薇不满地撅了下嘴。
随着马车驶动,马车内也沉寂了下来,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要开口的意思。
马车逐渐驶离军营,叶采薇心头那点小气恼也逐渐消散了下去。
心里忽的想起正事来,容津岸所说的银两还一分未给到她。
她虽是想着能借以和容津岸同行这段时日再多与他相处些许,但总不能叫容津岸觉着,送了她一程,便将那报答的银两给免了吧。
如此想着,叶采薇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赫然抬头,一张嘴却见容津岸也正好转头看来。
两人目光交汇,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出声。
“你的伤势如何了?”
“你的伤势如何了?”
容津岸一愣,下意识垂眸看向叶采薇被衣衫包裹住的手臂,忽的有些尴尬自己用此话语打破沉默。
叶采薇那点小伤看着吓人罢了,瞧她今日活蹦乱跳的模样,自不像有大碍的样子。
他抿了抿唇,才回答道:“我已无大碍了。”
如此,若是叶采薇也同样回应并无大碍,眼下的话题便又了结了去,马车内自是会再次恢复沉寂。
岂知,叶采薇只敷衍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直言道:“那昨日你说的银两,可还会给我?”
叶琛从小就有歇晌的习惯,但在东流时日夜苦读,歇晌不过片刻钟,从不会像今日睡得这样久。
醒来,入目是陌生的房间,爹爹和娘亲都不在身边,也不见问鹂和见雁姑姑,叶琛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床自己看看。
总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的。
才走到门口,有人进来,是先前跟着爹爹的那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叔叔:
“小公子,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琛沉吟:“我……我该如何称呼你?”
容文乐被他认真的模样弄得欢喜,笑盈盈道:
“小公子叫我容文乐就好。嗯,又或者……文乐叔叔?”
“阿娘教过我,直呼大名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叶琛说着,一边跟随容文乐往房外面走,“文乐叔叔,你知道我阿娘和阿爹在哪里吗?”
容文乐的头上却在冒汗,想不到,这小公子一来,就问他如此棘手的问题。
而棘手的问题还不止一个,不过眨眼之间,另一个仆从快步踱来,向他请示:
“第四遍熬给大人的药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开始熬,还是再等等?已经浪费了三副,都不知道大人何时才能出来。”
问完,这仆从才看见容文乐身后的叶琛,连忙行礼,叶琛听懂了他对容文乐说话的意思,便干脆问道:
“阿爹他……是和我娘在一起吗?”
容文乐思量着对叶琛的话得自己亲口来说,挥退那仆从,迎着叶琛探究的、黑漆漆的眸子:
“是,大人和叶娘子有要事相商,现在还不方便出来呢。”
在叶琛这里,他对叶采薇的称呼从“夫人”又改回了“叶娘子”。
叶琛听完,点点头:“阿爹他,生病了吗?”
只有生病了才会吃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