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吹了吹茶碗中的氤氲热气:“你看,吃一堑、长一智,经验都是摸爬滚打里总结出来的。”
从未见过疯子、也没有装过疯子,粗粗一上手,在太医和病友、病人家眷眼中,全是破绽。
以至于,他们前脚离开,文寿伯府后脚就忙着找补。
“他们敢叫太医回去,定然是弄了些新花样,”阿薇眨眨眼,“我猜猜,装疯还是太为难伯夫人了,太医不能亲眼见证病发状况,那就只能是验证下发病后的成效。”
而成效,阿薇太懂了。
陆念发病时,意识不清、六亲不认、伤人伤己。
险些用匕首扎过她自己,也砸过一地狼藉,打人咬人是常态,至于上一次在春晖园里,踩出来一地血脚印,看起来极其吓人,但其实比拔剑乱刺还少些危害。
“砸多少东西都是自家人收拾,用不着请太医,除非有人受了伤,”阿薇抿了下唇,问,“您说,受伤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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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嗤笑一声,道:“就算这一次不是伯夫人,她若是自己没有半点长进,那下一次就一定是她。”
“不过就这马车急急往泰兴坊去的架势,”陆念想了想,又道,“看来,她已经受伤了。”
阿薇赞同地点了点头。
“岳家闹出这种事来,五皇子的面子也不好看,”陆念放下茶盏,问道,“王爷有说什么吗?”
先前在文寿伯府外,阿薇与沈临毓也只简单交换了些消息。
闻言,她便答道:“王爷说,五皇子要请他吃酒,借的八皇子的宅子。”
“这酒败胃口,”陆念挑了挑眉,又道,“但也就是不好喝而已,五皇子还没有被逼到悬崖边,不至于与王爷同归于尽。”
阿薇也是这么想的。
永庆帝成年的皇子少归少,但也有好几位。
陆念评价过,永庆帝“指望”着沈临毓当刀,把羽翼日渐丰满的李崇拉下来。
李崇若眼下行不明智之举,且不说沈临毓如何,其他兄弟可就能名正言顺地让李崇翻不了身。
目的达成了,刀是断了锈了,永庆帝会在乎吗?
又或许,能够不触及巫蛊案,就剪断李崇的羽翼,更符合永庆帝的想法和利益。
因此,在阿薇看来,李崇不会行那等糊涂之举。
“但他少不得要更烦些,”阿薇道,“五皇子妃被叫回娘家,和伯夫人闹出些什么来,最后还是得五皇子兜着。”
“看他怎么兜了,”陆念把空了的茶盏翻过来,盖在桌面上,“兜不住了,那就一桌子的烂账吧。”
半个多时辰后,应聆回了文寿伯府。
“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了?”她一面大步往屋里走,一面问来接她的应家四姐,“清早上不还使人悄悄告诉我是装疯的吗?”
应家四姐道:“是装的,但陆念母女和太医一块来了,也不知道她和母亲说了什么,母亲好像受了刺激……”
寝间里,文寿伯夫人见她们两人并肩进来,脸色瞬间一白。
“阿聆,我没疯!我好着呢!”她急急唤道,“你别听你四姐胡说!”
应聆在桌边站定,并未走到床前,道:“您真怪!”
“您前回说陆念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让我别听。”
“今儿您又说四姐胡说,让我别听。”
“那您让我听谁的?”
“听您的吗?”
“那您告诉我,您怎么就听进去了陆念的话?”
“您不怕那些前车之鉴了?不怕全家都完了?”
文寿伯夫人愕然瞪大着眼睛,气得抓起引枕就砸了过去:“讨债鬼!我叫你回来是让你来说风凉话的吗?”
:()醉金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