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训练员失踪的第二天。
这次连请假也没有,他无故旷工一整天。
这一天,下雨了。雨大得让人担忧,那是将季节回退的寒雨,城市和人体在这场寒雨中一同失去温度。
淋着这场雨,鲁铎象征觉得自己血都要冷了。赛马娘明明是恒温动物呢。
昨天,她只是刚刚松开手,她要求训练员承诺和她一起回家,训练员答应了,她才稍微安心,走进学生会室打算处理完最后一点事务就离开。
但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时间里,训练员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她告诉自己那人是不可能食言的,在这个档口背弃诺言未免太没大脑。
在等待中她开始焦虑,焦虑带来怀疑。难道她被讨厌了吗?为什么过了那么久也不回来?为什么社交软件上的信息已读不回?
等到天黑,她开始愤怒。胆敢玩弄她的真心,不可原谅。在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也被拒接之后,她向着训练员家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既没有人,也没有谁回来过的迹象。
究竟是哪去了呢?但是犯不着担心吧,等到明天自然还能见到。那时的她抱有这种侥幸心理。
而现在她悔恨地淋着冷雨。
找不到,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
休息室、更衣室、洗手间、学校的每个角落都搜遍了。
向他的同事咨询到了他爱去的酒吧,那里的人说这个客人好几天没来了。
找得精疲力竭,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他家旁边。
找不到训练员,倒是看到了之前找过的人。
一个马娘,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忘了。
只有那个眼罩多少能留下点印象。
但是她现在没有闲到能照顾那个谁,就随她在这附近转悠吧。
她靠着训练员家楼下的围墙坐在地上,再没半点体面,失魂落魄地垂下眼睑,睫毛上坠下一颗又一颗雨珠。
这种时候应该寻求帮助了,应该发动她的交际网扩大搜索失踪训练员的范围。
她知道的,过一会儿她就会这么做的。
可是,凭她自己居然连担当训练员都留不住,这是怎样的屈辱。
她仰起头迎接大雨,胡乱坠下的水滴在狂风中乱窜,打得她生疼。啊啊,原来,只是一时一刻抱得紧,什么也保护不了啊……
……
“我是谁?”
废弃工厂里总是带着一股荒凉的气味,能让被困于此的人闻到无助的感觉。怎么会有人过来呢?又怎么可能离开呢?
“……妈妈。”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乱吼,而里面却被衬得静悄悄,说出的每句话都在空旷的大型密闭空间中造成回响。
“你是我的谁?”
天花板年久失修,裂缝中滴下雨水,在离椅子不远的地方积成水洼。
“儿……子。”
“很好哦很好哦,乖孩子乖孩子,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了。”马娘海蓝色的眼睛眨动,将那个问过很多回的问题再次说出口,“鲁铎象征是谁。”
“……重要的……担当马娘……”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
男人已经肿胀的脸庞更红了几分。在粉红色荧光的映射下,他消耗所剩无几的力气缓缓抬头。不认识的马娘双手比着一个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