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住了。
这里没有苏打。
这是希奥多的梦,遥远的时代,遥远的法国。
她为什么会想起苏打饮料呢?
温恍惚了一下。
好久好久以前,她经常盯着人行道的缝隙看,看有没有谁不慎掉了零钱,如果捡到了一角五角的硬币,她会攒起来,在夏天去买最便宜的勾兑汽水,青苹果味的,可乐味的,虚假的美味,好喝的感觉只在她的想象里。
这并不是她想起苏打的理由,苏打,真正的苹果苏打,她以前捡过许多次栗子,但只有一次捡栗子时,和谁一起喝了苹果苏打。
那人是,丹尼尔。
几乎不可闻地,她念他的名字,只这么一次。
她晃晃脑袋,决定暂时忘记那家伙。她现在有更好的弟弟了,希奥多是更好的那个,至于丹尼尔,他都说了他已经不是了,那就算了。
即使,即使她还是记得,晃晃脑袋并没法忘记。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也很可爱。
他也会跟着她,一步步编叶子的——
不,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了。肯定是因为被他气得够呛,才总想到他。
因为想这些,她走得有点太快,希奥多没有完全跟上她的脚步,树叶袋子裂了一个小口。
完了,一般来说,这种口会越裂越大。
希奥多非常内疚,他说是自己走得太慢了。
林温更加内疚,她不应该走神的。
先停一停,她说。
她和他一起坐在草地上,小溪刚好在这附近流。
休息一下,她决定了。栗子太重了,一边休息一边吃一点吧,重量减轻了,就可以安全回去了。
溪水比空气要凉得多,她洗洗手,开始剥板栗。这些板栗比她吃过的,都要小得多。
和希奥多不一样,她吃过很多更好吃的板栗,因此并没有他贪吃。
她说,这些生板栗也就一般好吃,还是炒熟的板栗好吃,烤板栗也好吃。只要没有坏,零下几十度冰冻的板栗还是好吃。
这些各式各样的板栗,年幼的希奥多都没吃过,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林温郑重地点头,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又拿过他已经剥好的板栗,认真看了一看。
这板栗有点泛白,还不如他的头发金黄,他应该吃点更好的。
她说,以后再请他,就把板栗喂进了自己嘴里。小小的希奥多很高兴,他点头说好。
弟弟还是不能太聪明了,丹尼尔以前就没这么好骗,所以也没这么好玩。
虽然,也不是不开心。
有些别的事情,很开心。
不,真的不能再想了。
已经吃了希奥多辛苦剥的板栗,还吃了很多,她必须专心和他一起玩,不可以想别人。
她问他今天是否满足,他说很满足,但是自己应该把篮子编得更好一些的。现在能装下的这些,如果要分给大家,恐怕不够了。
他又说,自己已经学会怎么摘栗子了,明年、后年,以后所有可能的时候,他会摘栗子分给大家。
“你是因为喜欢大家才这么做吗?”她随口问道。
“我不知道,”他仔细想了想,“我还做不到喜欢每一个人。我只是觉得,吃栗子很开心。就算有人不想摘栗子,我带去了,也许就会尝一尝,说不定也会和我一样开心。”
“那你不喜欢的人开心了怎么办?”温好笑地看着他。
“至少他不是在为什么坏事开心,所以也没关系。”希奥多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