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转过身子,火红衣摆似是要与天边的夕阳融为一体。
“好好享受吧,首席堪舆师大人。”
……
“果然你也来了。”
阴湿的地牢深处,金丝楠木棺上的梵文在浓稠的夜里闪烁出暗红的光,李垂容背靠在边上,揉着酸麻的手腕。
“君上,属下已在药王谷调查清楚,药王谷确乎与怡春堂暗通曲款。”一位身形挺直的黑衣人正屈伸在她身侧,眉宇间满是恭敬。
李垂容揉着眉心有些疲惫出声:“谢应,我很好奇,在无法与我联络的情况下你们是怎么发现药王谷这个地方有蹊跷的?”
“……”谢应沉默了片刻后咬了下后槽牙,“是谈翊之,他与属下说多盯一下药王谷。”
李垂容小小讶异了一下:“谈翊之?他竟有这通天本领,还能未卜先知的。”
谢应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具体原因他没有向我透露过。”
李垂容顺嘴道:“估计是怕你因为这个分心吧,着手眼前的事比较好。”
她皱着眉头,嫌弃地瞥了眼自己身上这累赘的嫁衣,而后拿出短刃毫不犹豫地在上面撕开一个大口子,裁去逶迤的布料。
谢应看得一愣:“君上……”
李垂容“嗯”了一声后道:“你们君上我这次可是为了深入敌情吃尽了苦头,原本一早便能脱身的,但我是真的很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想到陪着那个恶心人的东西演了这么久婚戏她就膈应得不行,那被蛊虫临身的痛楚直到现在她都忘不掉。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颇有些劫后逢生的庆幸:“哦对,这还多亏了谈翊之先前给的那枚药,这才能假死脱身。”
她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洞口处与裴绪相会时,他分明告诉自己这是解毒丹。
怕也是谈翊之为了避免麻烦掩人耳目的托词吧,就连她差点儿也被骗了进去。
不过她本身就觉得这“解毒丹”很是蹊跷,事已至此,如今到这个节骨眼上宋璟根本没理由给她下毒。
谢应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些许,毕竟他们现在的情况还不能称上安全,于是他开口道:“君上,那么接下来是?”
毕竟他对这边的情报一无所知,所以也想不出什么行动方针。
谁想,李垂容仰着头思忖片刻,“啊”了一声后音调忽而变得雀跃:“你这问的很好!刚好我饿了,你先去上面帮我找点吃的,就偷祭坛上的供品就行。”
谢应:“……”
下一瞬,一枚毒钉朝他身后横掠而过,迅无生息直取腰际。
谈翊之极快反应过来,身子堪堪一躲,那毒钉擦过他的腰间横飞而出,伴随着一声闷哼,血线在空中点出一道弧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少年收起从前惊慌的神情,一脸的漠然。
谈翊之向后一踉跄,“哈…我很怕痛啊,你那是什么东西?”
少年眉间一拧,垂于身侧的手攥紧,厉声开口:“回答我!”
这个诡异的男人绝非善类,此番出手也实非他意……如若不是这男人点破他的身份,他不会在这时亮出兵戈。
眼下,他需得知道他是从何时露出破绽,明明他演的很好,一切都天衣无缝……
“这很难吗,从一开始你就暴露了。”他站直了身子,面色隐忍。
“从一开始……?”少年愣了。
他的眼眶倏然睁大,从一开始……从一开始?!
怎么可能!
谈翊之抿了抿唇,唇角极轻地勾起一抹弧度。
“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