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走过许多次去皇宫的路,但马车里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安静过。
秋菀在一旁沏茶,向昼雪和燕靖昭各自坐着,并无交流。
忽然,面前传来极轻的“咚——”声,向昼雪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盘精致又好克化的糕点。
抬眼望去,正撞进燕靖昭温涟眸海。
向昼雪不禁耳尖泛红,宫里的菜繁琐复杂,再加上试毒验毒的过程,真到了能入口的时候,早就凉了。
她不爱吃这些凉了的,味道不算好的菜品,因此每次宫宴之前,都要在王府吃些东西垫垫。
燕靖昭自是知道她的习惯的,从不催她不说,每次去参加宫宴之前,两人都要在栖云馆垫些东西再去的。
今日出门着急,自是没有了这项约定俗成,没想到燕靖昭还提起替她备好了。
她将糕点盘子往燕靖昭那面推了推,压低声音:“王爷也一起吧。”
燕靖昭摇了摇头,将糕点推了回去,学着向昼雪的样子,同样压低声音道:“宫宴漫长,王妃若是不喜欢,不必等结束,我们提前回来。”
向昼雪知道燕靖昭的好意,可此时正是关键时候,她自是不愿意让燕靖昭为难的,于是摇了摇头。
刚想开口,马车猛然震荡了一下,晃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外面骏马嘶鸣,隐隐还有人声嘈杂。
向昼雪想要掀开车帘,被燕靖昭抓住了手腕。
透过车帘向外看,高头马上的男人挥舞着马鞭指指点点,坐下骏马矫首昂视,身前的五爪龙纹在夕阳的映照下,愈发显眼。
是位亲王。
如今大邺,除了燕靖昭之外,还有两位亲王,一位是南边封地的庄王,一位则是惠帝时期,就体弱多病的代王。
看这架势,多半是庄亲王无疑了。
燕靖昭命人掀开了车帘,庄亲王看清了里面坐着的人,朗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五弟。”
“五弟大婚后,哥哥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一会让兰溪去王府里拿些新鲜玩意,就当给五弟大婚的贺礼了。”
“不必,多谢三哥好意。”燕靖昭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声音淡漠。
庄亲王看着他胸前和自己同样的五爪龙袍,只觉得刺眼:“多少也是做哥哥的心意,自从五弟腿伤之后,本王就是想见五弟,也不得空,总要给本王一个关爱幼弟的机会吧,不然陛下又要以为宗亲不合,再给哥哥我穿小鞋可怎么办?”
当中揭短,还出言讽刺,庄亲王的心思不可谓不恶毒。
向昼雪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也怪五弟平日低调,娶了王妃之后也不肯懈怠,时刻谨记先帝遗嘱,履行监察之职,哥哥我要是知道五弟手眼通天,连封地小事都能告到御前,就该早早备上一份厚礼,送到睿亲王府上。”
他还敢提封地的事情!
庄亲王醉酒后纵马伤人的‘光荣’事迹,整个大邺谁人不知,还用燕靖昭上报吗?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向昼雪哂笑:“早就听闻三皇兄富可敌国,百闻不如一见,连剕罚的钱都缴纳的起,果真财大气粗。”
大邺律法规定,行贿收贿同罪,皆受刖刑,若改剕罚,当赎千金。
“你!”
赶在庄亲王发怒前,燕靖昭接过了话茬:“三哥息怒,内子无状,并非有意冒犯三哥,靖昭在这里给三哥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