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千灵趁其不备,直接翻身跨在暮子来身上。
暮子来素白的皮肤上立刻泛起红晕,他迷蒙地望着孤山千灵,眉眼间仍是一片痴恋。
孤山千灵见他这样,不免怀疑起自己可能给人扇傻了。
可要是不这样,她的清白可能真的会被毁啊!
也罢,人家一个大状元,不可能会被扇傻的,孤山千灵安慰着自己。
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
她扶了扶衣领,道:“大京流民动荡严重,朝廷上风声紧,可禧宁福晋却敢勾结吕览大人在背地里私自买卖流民。”孤山千灵想起之前阿吾的话,又想起苦儿,“倘若被皇上知道,无疑是火上浇油。”
“公主的意思是,让在下奏明皇上?”暮子来注意到孤山千灵的话,眼里跃上几分兴趣。
“不错,还必须在朝廷当众上奏。父皇虽然因禧宁王的缘故,始终庇护着禧宁母女,可现下流民们闹得如此严重,父皇身为君王不可能视而不见,纵使他有私心,可群臣们看着,未尝不能一赌。”
暮子来看着孤山千灵,爽快应下,他恍惚觉得自己求嫁来的根本就不是块木头,而是块美玉。
暮子来虽常驻沿海十三州,却为了回到京师偷偷在朝廷安插了眼线,只要嗅得一丝机会,那他便能脱开累赘,重上天阙。可惜他终究是势单力薄,加之常被吕览等人看不起,自然没那么容易。
他早就听闻周辅恩手里有禧宁王府贩民的证据,而皇上对此事又极为敏感。
吕览本就趋炎附势,他的党羽里自然没几个忠心的,倘若真拿着证据当众揭穿,一来,可受皇上赏识,提升威望;二来,吕览攀附禧宁王府之事皆有耳闻,擒贼先擒王,直接揣掉吕览背后的靠山,既可出了他常年打压自己的恶气,又可搅散大党,有利于自己站稳脚跟,到时候,必定少不了有人私下来投诚。
“禧宁王府暗自拐骗买卖流民一事,在下也有所耳闻,两朝重臣周辅恩周大人手里便听说有着不少证据。只是他如今遇害,我们又能找谁要呢?”暮子来道。
“周,大人……”孤山千灵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须臾,她想到了什么,“没事,我们明的不来,来阴的!”
“阴的?”暮子来不解。
“额,呃,嗯……天机不可泄露,这个招说出来就不灵了。”孤山千灵支支吾吾地搪塞道,这个招讲究快、准、狠三个字,就是说出来有些猥琐,容易破坏形象。
“会灵的,在下相信公主。”暮子来突然昂头靠近孤山千灵,长睫低垂,掩下黑眸中浓烈的炽热。
“本,本公主要睡了!”孤山千灵将脸侧过去。
暮子来感受到她的反应,蜷了蜷抓着被子的指节,颇受伤道:“好……”
柔缓的语气里附着别扭的字音。
风从殿门外呼呼灌入,暮子来拉开条小缝。
迎着被吹散的发丝,月光将他整个人笼住,袖角飘逸,他恋恋不舍地回首而去,清冷哀怜的眉梢下泯着最后一丝春意。
“公主……”见孤山千灵背对他,暮子来顿了顿,敛声:“好梦。”
他朝向银霜天,迈入风中,恍惚成了将要化鹤而去的仙人。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孤山千灵翻了个身,难以入眠。
那件旧皇袍让她认清了皇帝想包庇禧宁母女的意图。
一开始嚷嚷着“面圣”,也终究不过笑话罢,孤山千灵闭上双眼。
她突然又想起沈自寒。
为何老太监会说他是皇帝的狗……
他明明一直都在帮助自己。
孤山千灵知道自己无法容忍沈自寒的背叛,哪怕他是清白的。
可沈自寒终归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他真的是出于真心而帮我的吗?
孤山千灵惴惴不安,她烦透了,一下将自己捂进被褥里,闷声骂了句:“真狭隘……”
她何时变得这么狭隘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