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赶紧借力收脚,足尖一点,弹跳起身,却愣是被桓遂捉着的手扯回他身边。
于是她用力一推他的胸膛,借着反作用力,迅速转出,同时反手一扭,松开他的钳制,然后跳离一尺远,最后摆出备战的姿势。
桓遂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有必要这么防备?」
「谁让你没事乱发疯。」
「我哪有发疯。」说着,桓遂又要上前。
槐安赶紧后退一步,伸出手来做出阻止的动作:「别靠近我。」
「是是是,我家王妃哪可能臭,就是流出来的汗,都是香的。」
「桓永赐,你给我注意身份。」
「我注意身份啦,我的身份不就是你丈夫?」
「还没成呢,你别老想着得寸进尺。」
「怎么,你还想反悔?」
槐安见自己说一句,对方怼一句,不禁怒了,抄起一旁的板凳,抬手就往对方脸门招呼过去。
桓遂轻松闪避,更是惬意地接住扔来的板凳,轻松写意地道:「夫人脾气可真大?」
「桓永赐,我说最后一次,滚。」槐安横眉竖眼地道。
桓遂闻言,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下,肩膀倏地垮下,垂下弯着的眼角眉尾,静静地道:「你就这么排斥我?」
槐安见状,也跟着愣了愣,停下手中动作。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槐安呆站原地,什么?这不是她想像中的反应啊?这不知廉耻的家伙不是应该继续恬不知耻地喊着:『我才不走、才不走』么?怎么搞得倒像是她才是欺侮的人啊?
于是她继续愣佂,半晌后方才回道:「我没有啊?」
「那你为啥要揍我?」
「因…因为你。。。恩。。。发疯乱说话啊?」
「我哪有乱说话,我一直都很实诚的呀,是你老曲解我。」
「我。。。我。。。」
「最不实诚的是你吧,你压跟就没喜欢我,还胡乱哄我骗我,说要同我成婚,其实心里头都在想着要怎么拒绝吧?」
「我。。。我。。。」槐安不明白,事情怎么又变成这样?方才她不是还能对他喊打喊杀吗?怎么一瞬间,势头就转向了?变成是她做错了?
「得了吧,我算是看清楚了。」桓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会去和父皇祈请解掉婚约的,你别担心,我会说是我对不起你。不会令你难做人的。」语毕,他转过身,迈开脚步就要离开。
槐安还没弄清楚当下状况,只觉得胸口像在打鼓,一下一下,敲得她心慌,于是她想也不想地跑上前去,拉过桓遂的手腕,怯生生地唤道:「阿遂。」
桓遂头也不回,拨开她拉着自己的手道:「君若不喜,吾自不会强留。」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你啊!」槐安委屈地喊道。
桓遂闻言,终于回过头来,不满地看着她。
槐安见状,嘟起嘴,感觉心里更委屈了:「分明是你戏弄我,怎么变成我才是罪魁祸首?」
桓遂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高挺的鼻梁上方,深邃如古井的双眼正凝视着她,像是在打量,也像在探问,深不见底的古井,光波荡漾,岁月沉寂,他静静地、沉默地,望着她,不发一语。
槐安被盯着瞧,瞧到心里有些发怵,她吞了吞口水,眨了眨眼,动了动嘴角,试图再说些什么。
却见桓遂凝重、严肃的表情竟逐渐卸下,紧绷着的神色逐渐缓解,慢慢地变成不再沉寂的样子,直到最后,竟漾起,极浅又极为深刻,令人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如一瓢清水,矮身可掬的笑容。
他说:「因为你,就是个祸水。」
槐安仰着脸困惑地望着他。
桓遂再度轻轻地笑起来,接着捧起她的脸颊,俯身亲吻那沾着水气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