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两辈子,三辈子,都可以。」
「这么好?」
「当然,」槐安拍了拍胸脯:「义气相挺。」
桓逸笑了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许是相认的时日已久,槐安越来越将桓逸当作小祝看待,也越来越以往前与小祝的相处方式与之应对,于是在见到他不说话后,槐安的眼珠子开始估溜地转,像在盘算什么鬼主意般。
不消片刻,她便贼贼地笑了起来,迳自捞过桓逸的脖子。
「所以,先给姑奶奶亲一口吧。」
语毕,也不管他的挣扎,『吧唧』一声,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桓逸吓了一大跳,浑身震了下,又像是受了奇耻大辱,气得满脸通红,奋力拨开她的钳制,一面拿袖子抹掉脸上的口水,一面愤怒地大吼:「噁心!顾安安你真是噁心死了!」
槐安得意地笑着,舔了舔嘴角,像在回味:「哎呀,我还是想念你那肥嘟嘟的脸颊,鲜嫩多汁!哪像现在这脸,全都是骨头,亲起来像在啃鸡翅。」
桓逸慌忙低下头,从马鞍旁挂着的行囊捞出一个酒袋,倒了些酒水在巾子上,接着往脸上用力地搓了起来。一面搓,一面大骂:「你噁心,你没羞耻,你脏死了,你都不知道口水里有多少细菌,你要传染什么疾病给我,我跟你没完!」
槐安捧腹大笑。
桓逸见状,气得操了几句粗话,继续倒酒,搓脸,倒酒,搓脸,直到脸上都掉了一层皮后,方才停止动作,同时恶狠狠地瞪了槐安一眼。
「哎呦,我说,你这洁癖怎么换了个地儿都还没改?」
槐安记得小祝从前就是洁癖到近乎强迫,餐点不能一起吃说讨厌别人口水;没洗澡不能躺床因为外面很脏;不喜欢去游泳因为所有人的汗水都混合在一起,很噁心;甚至饮料杯下都一定得垫杯垫,因为受不了水珠滴落在桌面上。
也因此,在他们一起住的时候,生活清洁也都是小祝在处理的,反正就算她打扫了,小祝也不会满意,不如就拱手让出打扫的权力,还能享受一尘不染的环境,何乐而不为?
但安安其实也是蛮糟糕的朋友,总会时不时的调皮调戏欺负小祝,诸如亲脸颊、偷喝她的饮料说是间接接吻、把两人的衣服混在一块洗说是省水等等,也都总是让小祝气得涨红了脸,跳脚大骂,而她便欣喜地看着她发脾气,直到小祝一怒之下说要搬出去住,她才敷衍地跪地求饶,或是勾她手臂撒娇。
「就是到了这才更变本加厉。。。」桓逸气极,像是逮到机会,于是大肆抱怨了起来:「就说那茅厕,压跟不是人待的地方,臭死了不说,还有虫子,若非我托生富贵人家,能用虎子出恭,否则非自我了断不可。」
他横眉竖眼,继续发牢骚:「还有那些个碗盘,有够脏!没有消毒杀菌不说,甚至有时我还能在碗内摸到饭粒,幸亏我后来找到方法,随身携带专用碗盘,否则非。。。」
「非自我了断不可。」槐安给他接话下去。
「还有,那些浆洗衣服的老媪,竟将外衣、中单、内里,放在同一个木桶里一块儿洗!若非我三令五申,以及时不时地明查暗访,否则,」他顿了顿:「还不知道有哪些细菌会沾到我的内里去。」
「咦,不是自我了断啊?」
桓逸瞪了她一眼,还想继续说,却见槐安挥挥手打断他:「哎,你瞧,你自个儿都解决啦,很厉害的!」
桓逸又张嘴,槐安又打断他:「哎不对,可你来了这之后,成天在兵铸局里鼓捣些玩意儿,那儿鼓风炉各处都有,可热得很,你不也是穿着破烂的衣服,任他汗水直流,浇灌青春吗?」她记得初次与小祝相见,小祝身上穿的就是一件看起来与工匠无异的藏蓝粗布麻衣。
桓逸冷冷地道:「那是因为漂亮的衣服得留给重要的场合穿,再说了,虽然外头套的是丑衣服,我里头穿的还是每个时辰都会换的内里,干净得很。」
槐安失笑,笑骂道:「洁癖鬼。」
桓逸不想理她,转过头去,就要离开,槐安赶紧跟上。
「哎,不过,你说你不知道自己的性别取向是什么,那。。。」只见槐安露出嘿嘿笑的表情:「你看那些成年人才能看的视频都是看。。。嘿嘿。。。什么的呀?」她搓着双掌,俨有老司机的态势。
她见桓逸不回答,续道:「你得说,我才能替你分辨分辨呀。」
桓逸气到不行,他总觉得自己一个男人(虽然内在是个小女人),竟然被这样一个臭家伙糟蹋至斯,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可、可他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把她抓过来反亲一口吗?若真如此,这家伙肯定会嚣张到尾巴都翘高高,一脸诡计得逞的表情;还是逮起来摔?他一个文弱工匠,怎么可能打得过;还是揍她?恩,想都不用想。
他越发现自己无可奈何,就越生气;越生气,他就越想揍人;越想到要揍人,他就越怂。
接着他想到一条可以反将一军的方法,于是幽幽道:「喂,你说要陪我一辈子,那你未婚夫怎么办?」
槐安一脸『这什么蠢问题』的表情:「什么怎么办?」
「你陪我一辈子,那就不能嫁给他啦。」
「为啥不行?」槐安满脸莫名其妙,理直气壮地道:「一起过不就好了?」
桓逸噎了下,总觉得这马背癫到他都要吐了。
「若他让你在我跟他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槐安终于愣住,像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回答啊。」桓逸昂起头,很得意终于找到臭家伙的软肋:「方才话说的那样好听,现在吃堑了吧,要食言而肥了吧,要撤回了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