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灯光下,女孩终于抖着肩膀呜呜咽咽哭出声。
那是一种近乎丧失理智的宣泄,双手紧握放在头的两侧,指尖插进头发用力到发白。
“裴珩,我好难受。”
怎么一切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学习学习没了,家庭家庭没了,好痛苦的十七岁。
这场潮湿的雨到底什么时候放晴?
裴珩跪在女孩身侧,挺直腰背轻声开口:“阿慈,我在。”
文慈似乎哭累了,半靠在男孩的肩膀上,自顾自开口:“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啊,文慈的生活不应该是一团糟。”
太痛了,以至于她得站在第三视角才有力气阐述这“血肉模糊”的现实。
裴珩身体一瞬间僵直,指尖轻颤着拍在女孩肩头:“会过去的。”
这段成长的阵痛期会过去的,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文慈喃喃道:“可明明以前都是好好的。”
“别怕,”裴珩侧脸蹭了蹭女孩发顶:“既然以前都是好好的,那以后想必也不会差,阿慈,别怕。”
文慈瞌上双眼,泪水慢慢从眼尾滑落。
良久之后,裴珩感受到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文慈坐直身体,感受着情绪慢慢消散,最终归于平静,低垂着眼眸开口:“裴珩,谢谢你。”
“没事,”裴珩望着女孩的眼睛:“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慢慢来不着急。”
文慈点头,她也觉得不应该这么苛责自己。
毕竟文慈今年才十七岁,优秀了十六年,只有那一年不怎么优秀而已。
吃饱喝足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智能机递给裴珩:“将就着用吧,我淘汰的。”
“这……”裴珩没伸手,这很不合理。
“给你你就拿着,”将手机直接塞到男生手里:“反正放家里也没人用。”
“但是……”
“这个更方便,”文慈打断男生的推脱:“我可以随时在微信上问你题,还不用浪费话费,你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毕竟你也请我吃了很多次饭,一样的。”
裴珩握住手机点头:“那就谢谢了。”
“不用谢,你应得的。”文慈单手撑着下巴,说得理所当然。
裴珩看了眼手机,光从表面看还是很新的,不会是……
但看着女孩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还是闭了嘴,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还回去。
“裴珩,”文慈忽然开口:“你痛苦吗?”
据文慈来洛城这段时间的了解,她觉得裴珩是她见过最坚强的人了。
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早逝的妈,好赌的爸,破碎的他。
裴珩闻言轻笑:“感受不到了。”
早已经感受不到了,从始至终他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直到遇见她。
*
裴珩终于确定这个手机是文慈淘汰的了。
点开相册,空白相册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当手指按下“最近删除”时,一张照片赫然映入男孩的眼帘。
放大照片的瞬间眸中漫开震惊,但更多的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