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程嘉束嫁到祈家,已有近四年。
时至今日,祈瑱自然不会觉得程嘉束是程家的细作。自程嘉束回门之后,与程家就再无来往。便是四时六节,祈程两家也从无走礼往来。
听雨居派过去的人也回报,程嘉束素日里不过是带孩子,做针线,安闲度日,与那两个程家带来的陪房私下里并没有往来。
那个叫程喜的陪房倒是往听雨居送过两次信,程嘉束从不理睬,后面程喜也就不再找程喜束。祈瑱知道程喜不老实,后面找个理由将程喜两口子处置了,程嘉束对此亦是毫不在乎。
而她带来的两个陪嫁丫头,一个已经放良嫁出去,另一个平日里也颇为安份。
想来,程家即使有所谋划,也不会指望这个女儿能做什么。
只是祈瑱这一去,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他固然不会觉得程嘉束会趁他不在祈家的时候做妖。可是,若是程家在这个时候联系程嘉束呢?
裴夫人那般偏向娘家,祈瑱亦不敢信程嘉束是否能完全与程家断绝关系。
再者,裴夫人如此厌恶程嘉束,祈瑱实是担心自己母亲又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自己刚坚决拒绝过程嘉束分府别居的提议,不想情势转变,以如今情形看,那竟然是最合适的安排了。
“侯爷是说,同意我分府别居?”程嘉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人,上回不是还斩钉截铁地不同意么,怎么不过几天便又改主意了?
祈瑱看着她,神色淡漠道:“你可想好了?此番出去,以后再想回府,可就不容易了。”
虽然是迫于当前形势的无奈选择,可终究是程嘉束先提出这个建议的。
熙宁侯府不是菜市场,他祈瑱亦有自己的傲气,岂容她想走便走,想回便回。既然一心想要分府别居,那么就要做好回不来的准备。
程嘉束想都不必再想的:“我知道,侯爷放心。只是我住哪里,是我自己找地方还是……”
祈瑱依旧一副冷冷的口气:“莫要忘了,你还是祈家妇。”
程嘉束的嫁妆祈瑱一清二楚,知道她没有钱买宅院。便是有,也不可能让她自己置办。他们二人并未和离,只不过是分府而居罢了。她还是熙宁侯夫人,那祈瑱自然不由由她随意住在外头。
只是熙宁侯府势微多年,如今不过也是略略有些起色,亦无多少选择给程嘉束:“母亲有个陪嫁庄子,里面有处宅院,倒是轩敞。那里人多,平日里生活起居都方便。另外就是京城西南有个别院,是我祖父留下来的,当年置办了为了跑马用的。地处偏僻,但是离京直卫大营不过二十多里地。我在京直卫有人,平日里可以照拂一二。这两处地方,你看着选罢。”
程嘉束想想裴夫人平日里对自己的态度,便不愿意去她的陪嫁庄子上住,毫不犹豫地便做了决定:“就去你的别院吧。”
祈瑱亦是如此想。裴夫人陪嫁庄子里的管事,都是母亲的陪房,不少是裴家带来的人。程嘉束若要住那里,日子也未必好过。
如此也好。
他以后会供养她母子二人的衣食花销,也算尽到父子之情,夫妻之义。从此大家虽然表面还是夫妻,但各自生活,再无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