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争澜为他这过分亲昵的称呼,皱了皱眉。
没等她说什么,陈元旷如梦初醒般,抽回自己试探的手,将头转向一边,微微垂着。
段争澜从着急赶来的侍者手中,接过准备好的药物,内服外敷,一应俱全。
“抱歉。”陈元旷深吸一口气,“我方才……”
“别说了。”段争澜总觉得他越解释,自己就越尴尬,干脆从源头切断这种窘境。
“……好。”陈元旷没有看她,仍然半侧着身子,整个人身上仿佛覆盖着一层阴霾。
“你是傻的吗?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拿药?”段争澜见他如此模样,以陈元旷的忍耐能力都尚且如此,不难推断出,他所谓的旧疾疼痛究竟有多难熬。
陈元旷抿着唇,没有出声。
“就算你自己要体验一下极限,也不要在我军中这么冒险吧!”段争澜本意是让他注意身体,说出口就变了味。
放在以前,这种情况她还会找补,扑上去把人抱住,啥事都没有了。
但段争澜现在想想,突然觉得也没有什么对他解释的必要。
甚至,她都有些质疑——来这里干什么?
她不应该放任陈元旷痛死算完的吗!
段争澜想到这里,脸色更差,把药丢进人怀里,转身就要走。
陈元旷原本侧着对她,不知是急的还是什么,被扔了满怀瓶瓶罐罐,反而行动敏捷起来,回身喊她:“领主。”
随着这呼唤同时响起的,还有他膝盖磕在地上的回音。
段争澜不得不停下,匆匆把人扶到一旁。
“这么严重?”段争澜不由分说,擎着药膏就掀他衣裳,“请问梧国太师,您是上战场亲自杀人,还是怎么?”
陈元旷呜咽一声,明知她的话不需要回答,却也张了张口。
室内一时寂静。
——
这日夜间,段争澜军中右营突然喧闹声起,军士乱作一团。
仔细看时,竟然是陵国趁夜妄图偷袭。
段争澜本来也没睡个安稳觉,直接带着近卫的几个兵,冲散右营袭击。
为首那人看起来并不是该上阵杀敌的年纪,鬓发花白,一见到人,便匍匐倒地。
这陵国自不量力,派出一队散兵游勇也就罢了,怎么还虐待老人呢?
段争澜简直想笑。
不过当下作为陨星原领主,她只能忍住了,朗声问道:“你们难道不崇拜天葬、不相信神鸟降世吗?为何如此造次?”
那头花白头发,一下子惶恐地以头抢地,诚惶诚恐道:“不敢不敬,不敢不敬!”
段争澜看他所带着的那队部下一眼,果然发现,众人皆颤抖下跪。
陵国要完啊,特遣的袭击军,一整队人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