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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眠(第1页)

抱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男人把家里仅存的她送过来的食物全都煮了,总算是让女儿和自己吃了几天饱饭。家里的东西没什么可收拾的,无论是稻草铺地临时做成的床铺,还是他从村里木匠扔掉的废料里捡来的木头桩凳子,亦或是被柴火烧黑到看不出本貌的土灶,都没有带过去的必要。至于这床只能够勉强供女儿保暖的薄被,是亡妻家的旧物,自然不该随他同往。

村里自然也有二嫁的男子,若是得娘家姐妹接纳,除了不能大办喜宴,为了能在新妻家有个好日子,家里给的嫁妆不一定会比头婚差。然而他母父皆亡,在妻主亡故后,继父和家里的弟妹也彻底和他断了联系,无人操办无钱自置,只剩下一双能干活的手和一个能生孩子的肚子,陪着他一同嫁给,不,一同去做相亲对象的男人。

陈氏送来让他做鞋的料子还剩了些,想到她来时鞋袜湿透,他这里却无鞋可换,于是根据记忆比划了尺寸,打开了这两年来自己赖以生存的针线包。她个子不算太高,脚也比较小,剩下的布料正好够给她做一双新鞋。他什么都没有,只能拿这个当做自己的嫁妆了。

男人喂女儿吃了香喷喷的腊肠五色粥,妮妮很听话的坐在床上自己和他掰来的狗尾巴草玩儿。后山都是有主的,旁人可怜他一个寡夫无依无靠,才让他捡些烂木碎柴,除了生火做饭和孩子冻的受不了时,旁的时候柴灶是不生火的,这会儿借着煮粥后的余碳才能烤烤手,但四处漏风的破棚子还是温暖不起来,他把冻僵的手凑近火源暖了暖,就毅然决然抽回手,继续一针一线缝着自己寒酸的嫁妆。

男人起了个大早,穿上仔仔细细洗干净的单薄旧衣,给女儿穿上胡家阿姨特意给她做的小鞋子,又用给人做鞋剩下的小红绳帮她梳了两个喜庆的小揪揪。

灵媒神出鬼没,然而一旦出现必然会受到大家的关注,故而灵媒来找他事情村里人自然都知晓。胡蝶来那天,村头大着肚子怀着三胎的钱家夫郎瞧见了,没过二日就传遍了全村,裹着围巾看不到脸,但看身形貌似是个年轻娇小衣着光鲜的女娃。

男人遮面视为贞洁,而女人极少覆面,裹得那么严实,想必是个见不得人的。这也很正常,毕竟这么年轻又有点钱的姑娘,特意来见个生过孩子的寡夫,要真没点毛病,估计是要气死村里那些成日调戏嘲讽小寡夫的女男们。

村里人不知道他是去给人做没名没分的“男朋友”,还当他是成功二嫁了,来送他的只有生性纯善娇憨的陈家夫郎张氏,若不是靠着张氏给的活计,他和妮妮怕是连今日都挺不到。

“你此去可是做正头夫郎?”

男人抱着孩子的手收紧,轻轻地摇摇头。莫说正头夫郎,连个小侍都不算,可能算是下人吧,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你手巧,人又勤快,多干活少说话,在正夫面前多忍让,往后日子恐怕也不会太难过。”

“嗯,我明白。”

他自然明白,女人找男人,无非就是那点事,洗衣做饭操持家务,把家里长辈照顾好,再生几个孩子传宗接代。生一个能生,生七八个照样也能生。生孩子疼吗,当然疼,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哪个男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跟着灵媒离开了村子,他在初见的小卖部等着她过来。依旧是蒙着头巾,灵媒早已离开,他抱着孩子被来来往往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还有试图找他搭话的,还好都被老板娘一扇子赶走了。

他等了不知道有多久,久到女儿在她怀里睡了一觉又一觉,他小声哼歌哄着孩子,从早上一直等啊等,终于等来了一瘸一拐来接他的叔叔。

“小蝶突然发烧病倒,不能来接你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叔叔……”是因为他吗,因为他是个不祥之人,孤克之命,所以才……

“只是风太大,她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走那么远山路着凉了,你回去照顾照顾她。”

“嗯,我会好好,照顾她。”

我感觉好多了,不需要被照顾,你先去休息吧。”

他接过仍旧温热的空杯子,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乖乖的出去了,并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其他声音,我晕晕乎乎的脑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家里似乎没有其他可供休息的房间,妮妮也是和我爸妈睡,大概是因为我晕到现在才醒,人还是我爸去接的,也就没有顾得上给他收拾房间。

他出去后就没有声音了,我张口想叫他回来,却尴尬的发现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对,见了三次面,还把人带回了家里,我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爬是爬不起来的,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只好尴尬的冲门口喊:“那个……”

随后,我听见了短促的脚步声,还有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吧。”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的观感不好,导致我对人家的误会有点深,其实回想起来,他从头到尾都是个知分寸守礼节、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温顺的男人,反倒是我一直在咄咄逼人,还总问他一些尴尬而冒犯的问题。

屋外的冷风不留情面的吹进来,显然客厅没有开空调,他仍旧是穿着那身单薄的旧衣,形销骨立微弓着背,迅速关门阻挡了冷气,然后走过来立在我的床前,一副等候吩咐的姿态。看他这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他实在是太瘦了,瘦到脸都有些脱相,如果脸颊多些肉,身体再充盈些,想必会比现在俊俏许多。

“衣柜最上层有被子,拿出来睡到我身边来吧,”说完半天也不见他动,我沉思片刻:“我应该只是受风,不会传染的,如果担心的话,好歹也得把被子拿走啊。”

他闻言摇了摇头,老老实实按照我的指示打开柜门,一点也不乱看,拿完柜顶的被子就关上了柜门。他把被子放到床外沿铺好,犹豫片刻,脱掉了自己单薄的外衣,把外套和裤子搭在床边的椅子靠背上,只着中衣,关了灯安安静静的躺在了我的身边。

网上关于催婚和相亲的奇葩经历不少,我个人对相亲也颇有些抗拒,不过由于他实在太像一只柔弱的小白兔,出于对弱者的保护心理,我对他的态度虽然算不上有多好,但至少也不算太坏。他实在是没必要这么怕我,何况现在我还病着,我肯定是不能对他做点什么坏事的。

“别担心,安心睡吧,你应该也累了。”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又因为我突然病倒没办法接他被晾在小卖部那么久,现在还不知照顾了我多久,来到陌生的环境紧绷着精神,怎么着也都该累了。

“嗯,”他小心翼翼扯了扯方才没盖好的被子,他只占了那么一小块地方,连动都不怎么敢动,声音也细弱得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谢谢,谢谢您,您有事就叫醒我,我睡得不深。”

这话我是信的。虽然我至今未婚未育,可我的大学室友都差不多已经结婚生子,刘悦也在去年和男友结了婚,前不久刚生娃,偶尔也会和我吐槽初为人母的辛苦,什么孩子半夜哭闹换尿布都是小事,小孩子生起病来更是人仰马翻,她和老公已经很久没睡一个好觉。

“别担心,我爸妈都很喜欢孩子,妮妮没事的。”虽然还是不太能想明白男人怎么生孩子,但他确实像是会生的样子。

“嗯,阿姨和叔叔,对妮妮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话没说完,我莫名其妙想问一句“那你呢”,但看他身上仍旧是那件单薄的旧衣,连他的房间和床铺也没安排,就知道我爸妈对他的态度定是不怎么样了。就算我病着(何况还只是感冒)也不至于不为第一次来家里过夜的人准备床铺,这不是我家的待客之道。基于他的身份,要么就是对他不够满意,要么就是故意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脑袋里闪过我妈爱看的一部部婆媳争斗大剧,在我还没有遥控器使用权的年代,我可是被迫跟着我妈看了不少。他的情况我爸妈早就知道,他们对妮妮也很喜欢,我妈甚至破天荒拿起针线给妮妮做了双鞋,所以排除是对他的条件不满意,那就只能是针对新女婿的下马威。

看来有必要和我爸妈沟通一下,我只是想让他和孩子有条活路才带他出来,又不是真的就要马上和他结婚了,下马威什么的根本没必要啊。他胆子本来就小,受气包垂耳兔一枚,属于要他往东也不敢往西的,再这么一整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哎,搞这些干什么,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人家孤儿寡父的多没品。

本想再对他说些什么,可身体实在累的厉害,又想了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一阵裹挟着浓烈困意的眩晕袭来,两眼一闭就是闷头大睡。梦中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莲花香气,我伸手去摸,只摸到硬得像骨头的花柄,是了,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莲花柄可是会扎人的,我悻悻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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