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奴才,要忠心侍主,不敢对容遇有怨言,就只敢暗地里埋怨那药丸几句。
哎呀呀,如今得知它被放起来,他脸上笑容可不得开心的溢出来?
“皇上英明。”
容遇云淡风轻点点头,瞧见小果子这幅风尘仆仆的模样,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先前的吩咐,不愿面对,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看他,又颤抖着手指指向门外:“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小果子挠头:“皇上不是说,让嘉贵人不用来了么?”
怎么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容遇这□□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了,他无力瘫在龙椅上,脑袋眩晕,藻井上的花卉龙凤竟如栩栩如生,在眼前飞快地转了起来。
“你,你现在再去一趟。”容遇用尽全力撑起身,将脑海中旋转的图像甩走,皱眉斟酌,“就说朕方才……犯了疯病说反话。”
小果子:?
──
永福宫。
内院的花圃中,海棠都已带着根种了下去,许多还长了密密的花苞,打眼看过去就像一颗颗绿色的青提,令人不禁期望全部开花的那天会是如何盛景。
而一旁,云梧正搀着言翡向内室走去,她显然是很气恼,嘴巴撅着一直在嘀嘀咕咕。
“忙活了一大早,怎么能这样啊,这也太过分了……”
云梧心里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极了,偏生对面是皇上的意思,她也不好露出不满的神色,这等人走了,装不过三秒就现了本性。
赏了主子一套素色绣花抹胸,外加水绿小袄和天青色多褶裙,没有宫装那么华贵,看起来倒更像京城贵家小姐。
连妆容发髻也折腾了一番,既不张扬又不输内涵,可她们忙忙碌碌那么久,已经在外面侯着等信了,结果小果子一脸歉意赶来,说不去就不去了,这算什么嘛?
可将她气坏了,也就是她家主子脾气好,换其他人试试?早就迁怒下人,愁得摔东西了。
“云梧,少抱怨几句,快来帮我将这些拆了。”
云梧这才回神,见言翡已经坐在了铜镜前,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贵人,您难道就不气吗?”
言翡微微垂下眼睛,气,怎么不气。
只是比生气更多的,是疑惑。
显然,容遇让她穿上这身装扮是打算带她去某个地方,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宫外。
毕竟她的家人入狱,再怎么样,她的心情肯定是低落悲伤的。他现在对自己还存着愧疚之情,除了姜家的事,其他只要她提出,容遇几乎是百依百顺。
所以他打算带自己出宫散心,顺便最后看一眼姜程?
其实见不见姜程她都无所谓,一个抛妻弃子的冷血之人,见他都怕脏了自己的眼。
可为什么容遇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什么感情比过了那抹愧疚,导致小果子那么匆忙的赶来同她说不必去了。
言翡思考时,向来是会将事情最差的一个可能猜测出来,这样去想对策时,才会更全面。
而言翡思前想后,那个最差的可能是──自己出现的次数太频繁了。
从兰台到永福宫,她与容遇不过见了几次,却将他的情绪激的变化太大,从初遇时对她的好奇之心,变成怜惜心疼,再到对她存在负罪感。
而在这种歉疚情绪下,她不仅不好再进一步,反而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