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同时屋内也有了动静,赵珩应该也听到了那句话,几声轻微的“哒”声过后,房间内陷入了安静。
他应该是离开了。
老旧的门伴随着“吱呀”的动静被打开,晏昭躲在后面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带动了帐帘发出什么声响。
“好像没什么异常。”
“嗯,重新贴起来吧。回去睡觉,困死了。”
……
又过了一会儿,等四周彻底安静之后,晏昭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帘后钻出。
仔细观察了下外面的情况,确定彻底没人之后,她又从窗下的暗门出去,直直走进了及膝高的草丛中。
这条“暗道”并非什么地下暗道,而是一条只有她一人知晓的秘密路径。
刚才在外面搜查的人太多,她只能先躲进屋里避一避。
在荒草丛中走了一会儿,晏昭总算找到了以前留下的记号,她顺着记号一路弯腰摸过去,终于找到了那个隐匿在偏僻处的围墙缺口。
她终于懂了赵珩刚刚那种像是找寻良久、失而复得的复杂心情了。
总算见到你了。
围墙缺口!
费了半天劲终于钻了出来,晏昭没有停留,而是立刻顺着山路下山了。
在这里多留一刻她都不安心。
鬼知道还会碰见什么人。
好在莲花观本就靠着山脚,没走多远她就看见前方似乎有一家客栈。
此时已经入夜,所有的灯火都熄了,但晏昭还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谁啊?”
里面传来了一道粗旷的男人声音。
“可以开下门吗?我想住店。”
门后传来了细碎的声音,随后大门打开,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门缝中,似乎在打量她有没有恶意。
“钟叔,我之前常来喝茶的,您忘了?”
晏昭放下手,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小童道长!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不回观里去吗?”
钟炳看见她的脸之后,立刻改了态度,连忙打开门让她进来。
“跟您说实话吧,我已经不在莲花观了,以后可能就要离开京城了。”晏昭也是在赌,赌一把沈净秋他们不敢将事情闹大,自己的死讯估计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那也好那也好,我看那南虚子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在这里也好啊。”钟炳憨厚地笑着,“二楼正好还有房,您随便挑一间没人的就行,用不用烧点水?”
晏昭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本来深夜打扰已经很不好意思,怎么好再麻烦你,钟叔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好,小童道长是熟人,我也就不客气了,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不早了。”钟炳将手中的烛火留给晏昭,随后挥挥手拐去后院了。
晏昭回到房间,借着幽暗的烛火,先检查了一下自己从南虚子单房带出来的书册。
这是一本……账簿?
文誉阁五十两,东雀斋二十两,翠来轩八十两……
她又向后翻了几页。
二月初四,进三百四十。二月十八,进一百五十。三月初十,进二百……
晏昭合上书册,揉了揉额角,她此时也是疲惫地紧,紧绷了一整天,如今突然放松下来,直困得抬不起头。
算了,明天再看吧,先睡觉。
二楼的房间吹熄了烛火,整个客栈终于陷入了彻底的安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