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帅,那群高丽棒子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江连横叹了口气,竟佯装委屈起来,“他们在西塔地界儿横行霸道,到处收购田产、贩卖烟土、强并店铺不说,还杀咱们华人,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啊!”
“他们还杀人了?”
“是,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年轻,挺好个孩子,就因为犯错得罪了他们,结果……唉,瓢儿都让人给摘了。”
江连横说的都是实话,每一件事实都经得起查证。
张大帅一听,顿时变了脸色:“他妈的,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跑咱东三省来装犊子了,早就应该教训教训他们!”
江连横随即附和道:“大帅,您身居高位,很多事虽然有所了解,但是感触不深,青丘社那群高丽棒子作恶多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啊!”
张大帅咂了咂嘴,却说:“我当然也知道那帮高丽棒子不是省油的灯,但问题在于,小东洋就是打算拿他们当马前卒,诚心恶心咱们,拿他们当钩子钓鱼,你这一把火,烧得倒是痛快了,小鬼子能善罢甘休么?”
“大帅,容属下多嘴问一句,现在这案情……是由哪方负责查办的?”
“交涉已经结束了,查案、审案都由省府执行,但最终宣判,需要由双方协商,你打算怎么办?”
江连横恭敬道:“大帅,人我可以交,而且现在应该已经在衙门里受审了。”
张大帅一愣,颇有些感慨地笑了笑,说:“你小子心狠呐!”
“大帅,我只是按线上的规矩办事,谁也挑不出毛病,而且——”江连横突然把天大的罪过,愣说成了难得的功劳,“大帅,依我来看,这场大火对咱们奉天当局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好事?”张大帅应声皱眉,一时间不得要领,“这话怎么讲?”
江连横说:“大帅,最近这些年,西塔始终没兴旺起来,就是因为小东洋总在其中指手画脚,强说那是争议地段,其实所谓的争议,无非就是因为当年西塔地处荒郊,连个街市都没有,后来高丽棒子在那扎堆,盖了几间房,小鬼子借口说那是他们国民的财产,所以总想强行接管,现在大火烧光了半条街,他们这借口也就站不住脚了。”
张大帅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觉得,咱们不如以赈灾救济的名分,抓紧破土动工,在高丽街兴建公寓住房,既能给大帅您增添善政仁心的好名声;又能以公产为屏障,阻止小东洋步步蚕食;同时还能借此监控、管理那些从半岛来的不法侨民;可谓一举三得——”
话到此处,江连横顿了顿,方才低声请示道:“大帅,您觉得呢?”
这一番陈明利害,再仔细琢磨——这把火好像不仅烧对了,而且还烧晚了。
张大帅愣了片刻,嘴角渐渐翘起来,不禁笑道:“诶,小江,别说,你还真别说……有点意思啊!”
江连横不敢贪功,只低声说:“还请大帅定夺。”
“不过,要拿省府的税收,去给半岛侨民赈灾……恐怕百姓会有怨言呐!”
“这不碍事儿,如果大帅能信得过属下的话,我可以出面牵头,以民间慈善的名义筹款赈灾,只要大帅能签公文,命令市政公署批地开工即可。”
闻听此言,张大帅转怒为喜,当即朗声大笑起来。
“小江啊,还得是你小子!我就说么,这顾头不顾腚的事儿,也不像是你的作风啊,敢情你自己全都琢磨明白了!”
“没有没有,只不过这些年跟在大帅身边,耳濡目染,受了熏陶,确实学到了不少。”
“好小子,又他娘的在这捧我!”张大帅笑道,“那行,明儿一早,我就给市政公署打电话,让他们给你开具公文,务必要抓紧动工,等那片房子盖起来以后,你可别光想着收租,也得给我盯着点那帮高丽棒子!”
“那是当然,属下拎得清楚,收租只是业余,监控那些二鬼子才是根本。”江连横笑着应承下来。
张大帅虽然乐呵,但并未提早庆功,转而却又沉吟一声,似有三分疑虑。
江连横急忙问清缘由。
张大帅说:“不过,咱们在这打的如意算盘,小鬼子那边就未必能接受了。毕竟是二十几条人命,我跟吉田总领事交涉过了,他虽然同意不插手调查,但该有的说法,还是要有的,可以不是真相,但不管怎么说,也得让他们能够交差才行。”
江连横笑着问道:“大帅,如果在小东洋眼里,这二十几个人该死呢?”
老张闻言,不由得眉间一喜,却问:“怎么,你连这事儿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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