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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1页)

&ldo;不怎么好,肝有问题。&rdo;

&ldo;看不出来,你不是一个爱动怒的人。&rdo;这时,妇人为我们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亨利道了声谢,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ldo;如果你有很多问题,现在就问吧。&rdo;他抬眼看我,笑着,很明媚。

我摇了摇头,含笑道:&ldo;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了。&rdo;

&ldo;啊,你是说你已经知道了?没错,我以为你以前在德累斯顿就能看出来的,毕竟你的脑袋这么聪明。否则罗伯特为什么非要拿你和萨连科下手呢?这么说吧,埃里克是我的人,没错,但更多的是,他一名史塔西,在我和上校之间起到传话作用。&rdo;

&ldo;但他把你和上校的合作关系告诉了罗伯特,所以罗伯特想拿我和萨连科下手,随便谁杀了谁都好,总该是引得你和上校之间有矛盾,一有矛盾,就要加深合作巩固信任,那么他就可以趁机扳倒你了。&rdo;

&ldo;是这样的,没错,阿尔,是这样的。但那已经太过久远,远得我快要记不清了。&rdo;

&ldo;不过,我倒是记得很清楚,有时候的确会忘,忘了一段时间,又突然想起来了。比如说,在我面前自杀的埃里克,他其实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却很听你的话,或许说不得不听你的话,毕竟他还有父母。是吗?&rdo;

亨利慈爱地微笑,&ldo;这是个坏毛病,遗忘是一门艺术。&rdo;

我耸耸肩,亨利直起身子说:&ldo;喝点热咖啡吧,阿尔,你看起来很冷,你都不脱大衣。&rdo;

&ldo;因为大衣里面有枪。&rdo;我望着窗外的白杨树说。

&ldo;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我还特意为你准备了枪。&rdo;

我些微讶异地看向他,&ldo;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rdo;

&ldo;不是我不知道,是你不知道。你手里拿着枪,却不清楚该不该指向我,你对我有恨,因为南希。但恨又不足够,因为你对我有过感情。&rdo;

&ldo;她是你们赫克谢尔家族里最聪明的孩子,所以什么都是为了你。&rdo;

&ldo;是呀,没错,是……&rdo;亨利瑟然地不住点头,像一个书读多了的老学究,&ldo;没错,我的南希是赫克谢尔家族中最聪明的孩子……她怎么就看出来了呢?我把她派这么远的地方……说什么救我,要我活下去,她代替我去死……唉,傻女孩……&rdo;

我喉咙有些发紧,但并没有流泪的冲动。

&ldo;她只是觉得,看不清你了。谁知道你为什么要帮苏联人做事,和他们合作呢?&rdo;

亨利诧异地抬起眼,&ldo;你真的不知道?&rdo;

我摇了摇头。

&ldo;阿尔,我不是在帮苏联人,而是在帮德国呀……因为我们身上,流淌的是日耳曼血液……苏联人和美国人都不是好人,可必须得抗衡德国才有机会,否则任何一方占据了主导,德国就彻底被侵占了啊……&rdo;

我扬起嘴角,&ldo;和你不一样,我生来就是在美国的。&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你谁也不爱,国家也好,人也好……你也不爱我,是吗?&rdo;

&ldo;你孤独了吗?亨利,年纪让你需要爱了吗?&rdo;

亨利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拿起书桌上的一副相框凝神望着,目光闪烁起来。

&ldo;无论是年轻还是年老,都是需要爱的。我的时候到了,阿尔。&rdo;

安静了一阵,他举目看我,&ldo;你送我到她身边去吧。&rdo;

我沉默着,不说话。

&ldo;你有这个冲动,否则你不会带枪,可你下不了手,因为对你来说,这种形式类似于你多年前的&lso;弑父&rso;,太相似了阿尔,可你以此开始,就要以此结束。我并不担心你拒绝,因为我会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理由。&rdo;

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来,放到了桌上。

&ldo;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德国,也知道他死了以后一定会回来德国……没错,我还在关心着他呢,因为他是你的……你的爱人,而这个孩子,是上校的孩子,所以,阿尔,这里面有一个新的身份和合法的领养手续,那个孩子已经在院里待了一个多月了,要知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rdo;

&ldo;所以呢?&rdo;

&ldo;杀了我,你就能带走它,可别辜负我呀。&rdo;

&ldo;好。&rdo;我点头,&ldo;我答应你。&rdo;

亨利笑了,对我的直爽很是满意。他甚至有些激动,站起身来快活地踱步在书房内,嘴里念念有词,到真像上了年纪,&ldo;不是我怯懦不敢自己动手,只是害怕南希生气,她会生我的气,却不会生你的气……阿尔,我可以拥抱你吗?让我最后抱一抱你吧,我的孩子。&rdo;

他突然张开双臂拥抱我,&ldo;别担心,早就没人在意我的生死了,下面的老妇人我已经打点好,遗书我也写好了,我是自杀,没错,自杀……而你以后,你要健康,要幸福,我祝福你,我的孩子……&rdo;

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总之抱着我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口口声声唤我&ldo;孩子&rdo;有多么不合时宜,但亨利似乎不在意了,他脸上堆满了愉快与期待的笑容。他松开我后再度坐到了书桌后,拿起相框深深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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