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长可就想错了。”
“好些人都这样说我,实则今上不好女色,几位殿下的婚事自配高门,说来也不干我事,我生得好与不好,不过皆是一般的命格。”
“你在家里读过书?”他似乎其实并不意外一个洒扫的宫人尚且粗通诗书,只是例来一问,唯有听闻她说起今上不好女色的时候微含了笑意,随即便道:“今上也是男子,饮食男女,天子亦食人间烟火,不能免俗。”
“今上若食人间烟火,搅得民间鸡犬不宁,靡费万千,竟一位娘子也挑不入眼?”
她们这些宫廷底层的良家女从没有面见贵人的机会,连决定将她送到这处来的皇后娘娘也未曾多将心思放在她身上,但她却对这样毫无盼头的幽闭宫中多少产生了一点怨念的猜测。
要不是圣上眼界太高,就是完全断绝男女之爱。
泱泱永巷,那样多的女孩子争奇斗艳,居然没听说圣人选了谁伴寝,真是奇哉怪也。
圣上静静地听着,他燃了内殿灯烛,却不下逐客令,也不去念经,在这道士们常来做晚课的地方听她议论起天子内帷事。
偶尔还要为自己打些圆场。
“今上信道出家,自然会多有克制。”
这样对天子好奇过多的冒犯与梦中的她完全两样。
然而他竟也难得有耐心,不计较这份冒犯。
“好端端的,圣人为何要出家?”
郑观音难得见人耐心解惑,心下微动,像是刨根问底的孩童,总不满足答案,兼之逐渐吃惊:“难道大家遍游花丛厌倦,只想长生了么?”
“权势富贵,人之所欲,餍足便觉空虚,世间万事,总有他强求不得却心爱之物。”
他颔首:“长生……也算得一样。”
这本来是张真人说与他的话,现在却正好拿来学舌给她,改头换面,搪塞应付过去。
着了道袍的萧昀面上淡淡,他心中盛着千万样的事情,本性便不喜欢对人倾吐,何况是这样对一个年轻女郎倾吐。
望着她的眸子从困倦惺忪逐渐变得明亮如星,他微微一笑,却欲止步于此:“私议天子可是罪名不小,不如慎独。”
但是郑观音却被他勾起了兴致,她的眼神是那样热切,几乎没有人能拒绝,央求他道:“说一说吧。”
他稍感诧异,唇边噙了笑,在郑观音瞧来近乎于一种说书人“且听下回分解”般可恶的卖弄。
“你对圣上的事情就这样感兴趣?”-->>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