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如今什么都没能查到……”
谢惊鸿皱眉:“若真是什么都没做到,他们又为何要使计暗杀你。只怕是你真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之处,所以才会如此着急的想要将你知难而退,或者说,灭口。”
听她这般安慰,温叙心中倒是有了些信心。
可下一瞬温叙又失落。
她要如何以蜉蝣撼树?
此时她才算真正明确自身与对手之差距。
雨来风急,雕镂花鸟的窗被敲打着,发出细密的声响。
雨水飘进屋内,带来一阵泥土的闷湿感。
谢惊鸿忙起身去关:“这夏日的雨倒是说下就下起来了,毫无防备。”
她将那支窗门的架子放了下来,遮住了室外那一抹抹的葱绿色。
“你也先暂时别想这么多,养好身子要紧,自那时在慢慢筹划,也不急。如今既等得三年,便又是再三年,再过三年又何妨?”
谢惊鸿走回床前,替温叙捏了捏被角,安慰道:“你且看他如今做事嚣张至极,指不定早得了陛下的忌惮。”
她这番话也算揣度圣意,以下犯上。
温叙无奈笑道:“越说越放肆了,圣上的心意哪能就那么容易被摸透呢。”
可她心下倒是不住地赞同着谢惊鸿所说的话。
既然要以权利压制,不如借天子之权以杀之。
那雨水越发嘈杂了,敲打着青瓦,从缝隙之间汇集成流,一滴滴砸下屋檐,渗进泥土中。
晏舜之透过高窗望向牢外,眼中得以一丝清明。血腥味混杂着脏臭味道,不断地往他殷红的官服上蹿,试图让他沾染上罪孽与欺骗。
在他面前,是今早所抓捕的嫌犯。
那嫌犯被绑在刑架上,胸前处处鞭痕,伤口不断往外渗着血,衣裳上沾的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正死死地粘连在结痂之处。
“说吧。你的幕后主使是谁?”晏舜之扯了扯嘴角,不耐烦地问道。
嫌犯嗤笑一声,仍旧不愿张口。
“足够忠心。那便上炮烙之刑,希望你能坚持到那时。”
刑官备了刑具,将嫌犯架上去。
皮肉烧焦的味道扩散于狱室,却让在场之人心下胆寒,激不起一丝食欲。
受刑之人的惨叫声回荡在刑房,不一会便失了声。
“停下。”
晏舜之冷静地命令道。
吏使把嫌犯架下来,重新绑回了邢架。
他的背脊一片血肉模糊,就这样靠回了冰冷的木头上,叫他直接痛醒。
他用力地掀开眼皮,看向晏舜之那张好看的脸,眼里满是绝望。
“杀了我。。”
“你杀了我吧。”
“呵。”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人。是人就有欲望。”
晏舜之拿起桌上的路引与户籍,看向他。
“郑宇,建和三十二年生于令州,母亲早亡,家中行四,前三个姐姐被买进妓院,用以支付你的束脩学费,可你并不是读书的料,于是你便将目光投向武举,却交友不慎,沾染上赌博,将家中财产败尽。”
“两年前,你的父亲在搬运货物时不慎摔下船,砸伤脊骨,却因你不愿将银钱花在他看病上,导致他不治而亡。你无力偿还欠下的债,曾一度去勒索妓院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