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来到凉城,能够为自己的家人伸冤已经是她豁出所有所能为自己家人做的了,光脚的是不怕穿鞋的,她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但能够为她
的家人伸冤让那些恶人被绳之以法的只有她了。”
“如果她冲动的去找恶人同归于尽,凭借她的能力,无非是将自己的命平白无故的送到别人手里罢了,恶人很大概率不会有任何损失。”
沈溪转头看向萧千聿,“她和你我不一样,你有六殿下这个身份,我知道你并不在意这个,纵使是枷锁,可它同样是你的筹码,而我拥有这一身的本领,正如同我因为拥有了戚若渔的这副躯体而发生了很多让我不太想要接受的事情一般,可我并不能否认,她这一身的本领对我而言有很大的帮助。”
而杨翠萍有什么呢?
她什么都没有,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她所能做的,只是豁出一切去伸冤罢了。
每个人的苦难不一样,所能承受苦难的程度也不一样。
沈溪从没觉得萧千聿矫情,因为光是她道听途说而得来的那些与他有关的经历,只是听着便已经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了。
痛苦这件事情,本就是不能够做对比的,没有谁比谁要更加痛苦,它落在人身上,能不能承受,能承受多少,本就是不相同的。
萧千聿垂着眸子不说话,沈溪从他手里将酒壶拿过去就着他喝过的位置仰头灌了口酒,“你别把自己一直困在那里。”
周身的力气猛然松懈,萧千聿觉得自己的指尖都是颤动的。
他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良久,发出一声粗哑的轻笑,“我当然
不想把自己一直困着,你以为那些记忆是美好的吗?”
眼睛微微泛红,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他的所有记忆,现如今看来没有哪一刻是美好的。
即便是他想要忘记,那些记忆也会自己钻进他的梦里,带他重新回顾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见他这样,沈溪顿时想到陶郎中夫妇去世的那几天,她没有一刻能闭上眼睛,只要闭上眼,陶郎中夫妇惨死的面容便会出现在她面前。
那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闭上眼会想起,看到陶之简也会想起,甚至于思绪稍微放空都会想起。
这实在痛苦。
好吧,沈溪心中顿生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冲动,苦着脸看萧千聿,“你让你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影卫再去弄两壶酒来,这一壶都快被你喝完了。”
伤感的氛围顿时散了个尽,萧千聿无奈的抬手扶额,正要招来影卫,余光不经意一瞥,瞬间表情一凌,猛地捡起一颗石子朝着张翠萍的方向丢去。
沈溪也跟着猛地站起,便见这荒山野岭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黑衣人,这些人并不恋战,直接冲着张翠萍而去,目的很明显。
萧千聿这一个石子丢出去将刺向张翠萍的那个暗器冲开,陆其宗和戚文烁也反应了过来,“快进马车里去,将马车围起来!”
张翠萍被丫鬟推着上了马车,沈溪几步冲过来和黑衣人打作一团,交手几个回合,她便意识到这些人的
身手各个都是上等,应当是受过非常严苛的训练的。
看这样子,这些黑衣人的幕后指使者的主要目的便是杀掉张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