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汉光帝抱着那位的尸体眼神中尽是茫然和不解,他像是不太能明白,又或是不敢相信,那人这般轻易的就死了。
可那人确实躺在那里,身体冰凉,已经没了气息。
汉光帝将人从文迁宫带出去,放在自己的龙榻上,没日没夜的照看着。
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寝殿,不去上朝,也不肯用膳,那些大臣们急作一团,不清楚汉光帝到底是为何不早朝了。
不停有人来询问老总管,全都被他圆滑的回了过去,只道陛下这几日身子不适,太医说兴许会传染,如此一来,那些大臣们才作罢。
天气炎热,已经死了的尸体如何能够存放的久?
尸体身上早已有了尸斑,泛起腐臭味道,可汉光帝却好像看不见,闻不到一般,直到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那人或许会腐烂成一堆白骨,于是开始命人去制作冰棺。
那人被放进冰棺之中,容颜早已经不复曾经的秀美,面容枯槁,身上泛着一阵阵的臭味,她和汉光帝记忆之中的模样相差太远了。
也是当晚,老总管第一次听到汉光帝的哭声,那般悲恸,那般苍凉。
他终于意识到,不属于他的东西,强留是留不住的。
而现在,时隔多年,汉光帝再次掉下泪来。
他的眼泪似乎全都给了这对母子。
他转过身,明显苍老的面容显得有些狼狈,眼泪已经流了满面。
老总管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酸涩,深吸口气,也跟
着有些难过,劝慰道:“陛下这是何苦呢?”
汉光帝从床榻上下来,踉踉跄跄地走到窗前站下,望着外头高高悬挂的明月,凄声询问,“你在朕身边待了多年,现如今这世上,最了解朕的人想必只有你了,你说,朕当年,难不成真的做错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若是年轻的时候,汉光帝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思索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他看重结果,从不在乎过程。
过程再痛苦,再艰难,只要能够达到他的目的,那便是好的。
可现如今他年纪大了,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日子过一天变少一天,他便不停的开始思索当年的事情了。
“若是当年朕换一种方式来护着允安,你说现如今他是不是就不会和朕这般生疏了?”
老总管重重叹气,“陛下这些日子休息不好,难免心绪难安,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六殿下如今不过是不知道陛下的用意,老奴觉得陛下不如将当年的那些事情都告诉六殿下,如此这般,你们父子二人之间方能解开心结啊。”
“允安当真能够理解朕的用心吗?”汉光帝轻声问着,心中却已然有了答案。
从萧千聿回国以来,汉光帝便没再遮掩过自己对萧千聿的重视。
萧千聿是那样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点道理,他怕是早就明白了,可他并不接受汉光帝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