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愿即刻小心拿起雪花,一分一寸仔细观察。狄雪倾则懒懒捧回暖炉,时而有意无意看向迟愿。
箫无曳见狄雪倾此时无事,好奇心起,问狄雪倾道:“阿清,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和提司姐姐侍卫姐姐都摸过金叶子,也都喝了蒲桃酒,你们怎么没有中毒呢?还是你们的酒量特别好,刚喝下去酒就醒了?”
“并非如此。”狄雪倾轻轻抚摸暖热手炉,温柔道:“断虚散一触即中,又可在体内潜伏许久。我只是提前解了断虚散之毒,便不必在意喝下多少蒲桃酒。”
“什么,阿清竟然早就发现飞霜山庄的金叶上有毒了吗?”箫无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什么时候?是在逑凰楼的时候吗?”
狄雪倾假意回想,浅笑道:“箫姑娘可还记得黄狗口中那只断手。”
迟愿闻言,思绪一顿。
她隐约记得,那时狄雪倾用一方手帕拾起断手中的金叶仔细查看,眉宇间确是闪过一丝迟疑。原来从那时起,狄雪倾就已经看破了病阎王的把戏。
箫无曳亦是恍然大悟,钦佩道:“想不到阿清出身高贵,还这么懂毒理。要不是有阿清在,大家就要着了那病阎王的道儿了。”
狄雪倾嫣然道:“我倒觉得箫姑娘酒量甚好,便是误触了断虚散也该安然。”
被夸赞酒量好,箫无曳愉快一笑,又道:“那断续散的解药,阿清也是随身带着吗?”
狄雪倾浅浅摇头。
顾西辞在门边,插上一言道:“配的。”
“啊,我记得了。”箫无曳回忆起来,捂着嘴巴笑道:“那天阿清回来说把假叶子卖掉了,我还不信呢,结果阿清真的给了我一锭五两的黄金!”
“你那日……不是去卖金叶?”迟愿倏然扬起眼眸,狄雪倾又在骗她。
“顺手的生意,不赚白不赚。”狄雪倾懒懒敛回笑意,留给迟愿一个冷脸。
迟愿无言。
狄雪倾无甚神情,淡漠又道:“提司大人检视许久,可看出什么端倪?”
迟愿尴尬道:“没有什么特别。”
狄雪倾缓缓向迟愿伸出纤白素手。
迟愿犹豫一下,还是把银冷飞白交还在狄雪倾手中。
狄雪倾一手揽着手炉,更加专注的探看起那片六角的雪花。
“阿清。”箫无曳似乎意犹未尽,托着下巴仍然问道:“你真的有比幻红枝还无解的毒药吗?”
那片烂银雪花早已在岁月中失去熠熠光泽,古旧得仿佛狄雪倾平静眼眸中潜藏的情愫一样沧桑斑驳。六支花瓣上精致延伸出的细腻纹理,却像巧手精工的匠人在迟愿深藏的隐忍里刻下了繁复的心绪。
片刻,狄雪倾垂眸浅应箫无曳,静淡道:“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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