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凌:“……?”
先前房间内点了香,没有闻清楚,现在弥漫出的一丝血腥味直接凝固她的笑容。
她无措地抬头,白愈依旧笑意款款,只是清楚地看见血淋淋的头时,瞳孔明显颤动一下。
陈霜凌若无其事般把盒子盖好塞给红绫,对方捧着盒,默默退后。
她又望白愈,对方点点头以示回应,场面和谐得恰到好处。
“咳。”她清清嗓子,“我知道你喜欢梅花糕。”
白愈睫羽轻轻一颤:
“……多谢。”
面上还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总觉着那包藏疏离的从容中裂开了一脉缝隙,淅沥斑驳的光影渗透出来。
不亮。
破碎得像是随时会湮灭在黑暗里。
二人都以为彼此会坦白些什么,但又都在沉默。
一个是习惯性的少言寡语,另一个是等待对方率先露出破绽的按兵不动。
最后陈霜凌耐不过,在书桌旁坐下了,照着算学书的题“啪嗒啪嗒”拨起算盘。
挨着他。
白愈见此,伸手够了一沓宣纸,供她演算。
许是这烛光太朦胧,许是这夜色太寂静,陈霜凌轻轻侧头,目光若有若无触及着对方的颜。
那边似乎注意到这流连的注视,温声道:“算不出吗?”
她低低应了句:“嗯。”
于是他毛笔浸了墨,笔锋在砚台上掭过,防止过会儿洇开,替她注了要领。
陈霜凌侧头看看,这方砚台比她上次砸人的那个贵多了。
她随口道:“既然美人这样有学问,不如我叫你先生。”
白愈关节攥紧了笔,又放松,接着注解,就像是随口应下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好。”
他将纸张交还回去时,也瞥见陈霜凌手上的伤痕。
桌案的抽屉里摆着日常的药物和一些小罐茶叶,白愈挑了盒治烧伤的,搁在算学纸上。
陈霜凌点头示意感谢,道:“这般轻易地同意了?”
“嗯,同意了。”
“好吧。”她手掌托着药盒,指尖并在光滑的盖子上,刚好与白愈碰过的地方重合,覆起一层温度。
他莫名心悸。
陈霜凌刮出点药膏,黑得发亮的药藏着苦味,她凑近嗅嗅,又闻到一丝甜:“别把药和茶叶放在同一个抽屉里。”
白愈眨眨眼,微微歪头,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
陈霜凌搽药后,盖好盖子:
“因为难闻。”
白愈应当是听进去了,说:“好。”
其实是不太难闻的,只是她还送了糕点,甜腻的气息混杂着中药的苦味和茶香,总归是有点让人感到新奇。
其实白愈到底爱不爱吃梅花糕,她压根不晓得,不过抱着那丝丝缕缕的线索,还是赌了一把。
好在无论赌输赌赢,得到与失去的终不过一个白愈,对当时的陈霜凌来说,这样的损失实在不值一提。
算学题太过无趣,还没做几道,陈霜凌便一手支着颐,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嚯嚯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