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又不是不宠的意思,把人背了上车。
一刻钟后到小区门口,姜糖没有醒来,柏运之就依旧背着他。
他边往小区走边跟姜糖说话,确认姜糖的状态。
他喊姜糖的名字,姜糖含糊应着,走了一段儿又问:“糖糖,难不难受?”
大抵是问着“糖糖难不难受”的柏运之声音太温柔,姜糖莫名感到委屈。
这么照顾他,这么温柔的哥哥怎么会不再喜欢他了啊?
姜糖神志不清也会伤心,眼泪流下来挨着柏运之的脖颈,又湿又热。
“糖糖?”柏运之轻声叫他。
姜糖迷迷糊糊又收紧了手臂,“讨厌……讨厌讨厌……哥哥……”
姜糖的声音与气息比仲夏温柔的晚风还轻,从柏运之耳边吹过。
脚下的影子随他们从一个路灯走向另一个而移动,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
沉默地将背后不住下滑的人向上托了托,姜糖的脑袋无意识朝旁边偏去,柏运之脖颈上那片被泪水洇湿的皮肤便没了遮挡,在晚风中微微发凉。
“糖糖……”
身后再无回应,哪怕是梦话也没有,姜糖已然熟睡。
月光倾洒而下,柏运之缓步前行,唯独眸色很深,一副颇有心事的模样。
他的唇角动了动,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到家已深夜两点,姜糖一家早早入睡。
用姜糖的钥匙开了门,轻手轻脚回房,柏运之帮姜糖换了睡衣,把人送上床。
姜糖很少喝酒,醉了之后几乎是任人摆弄。
柏运之却没有趁人之危。
他在床边静坐片刻,捏了捏姜糖睡得无知无觉的脸。
这几天柏运之的心思都在姜糖身上,想姜糖怎么生气,又要怎么消气,却完全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他。
晚上聚会结束看到姜糖醉酒时,柏运之着实愣住了,先是脑袋空空茫然不解,最后心疼、愧疚、难过……一起上涌。
他从来觉得自己最了解姜糖,好像姜糖的什么他都知道,实则不过是作为心上人的竹马而产生的好胜心和优越感作祟,让他想要成为“最了解姜糖的人”,如此自诩而已。
现在想想,柏运之似乎总是疏忽掉姜糖本人的感受。
他吃醋,不想要姜糖受人喜欢,拿走姜糖的情书,是欺负姜糖。
姜糖哄他开心,学习再忙都抽时间找他,柏运之表面上一副说着“咱们要好好学习”的哥哥做派,心里却总是会沾沾自喜。
他总是觉得自己在为姜糖考虑,好像弟弟年纪小不成熟,考试前都不知道学习,哥哥就是会考虑得多一些,不得不提醒他、叮嘱他。
到头来却从未想过姜糖哄自己的原因,连弟弟的关心都当成是小孩子的青涩与任性……
柏运之做哥哥怎么说都并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