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汴眉头紧皱,“如此空手套白狼,就无人管管么?”
“管?谁管?这本来就是官府的买卖,而且。。。。。。”
男人先看了看四周,才对柳汴说,“我听说这次是皇帝派给张让去办的。张让是什么人?朝廷中的那些官老爷都得怵他几分,而且皇帝还叫他‘爹’这谁敢管?你若不愿意,直接寻个由头关进大狱里,这下家产没了暂且不说,连命。。。。。。”
男人咧着嘴,用手横了下脖子,“都要丢了。”
“唉,你不知道。”他叹了口气,“哪回皇帝要修宫殿建筑,不得惹的多少人丢了性命,妻离子散的。”
柳汴敏感的抓住关键词,“照你这么说,还不止这一次?”
“怎么可能这一次。”男人说,“远的不说,就前几年的平乐馆。哪次不是从我们手中划拨土地?
我家的耕地,也是平乐馆那次收上去的。如今多少年了,园子都盖好了,这不还余下大片耕地?那园子刚建的时候要划多少地能没个数?
不知道又被哪些做官的私自扣下来。再让那些刚失了耕地没生计的农户给自己做佃户。如此又白得了一批租子。
唉,这次若皇帝只建个台子也用不了多少地,但听那些征地的官兵说,皇帝还打算给这台子配个院子,叫什么比……比龟园(筚圭苑)?也不知道怎么起了这么个名,是要和王八比寿么?
总之,不管寿不寿,多这一个园子,那征的地可就更没数了,我听说,为这事,已经闹出好十几条人命了。那也没法子,皇帝要办的事,死了也得办。人死账不死。”
柳汴听着,心中渐渐起火,最后一腔怒火憋在胸口,引得胸膛明显起伏,他紧咬下唇,呼呼的喘着气。
好啊,原来又是一场巧取豪夺,横征暴敛,用着公家的名,往私家里划利。
这事脱不掉又要和张让有关系。
张让是狗胆包天么!先是张奉吃了药材的回扣,如今又强占平民土地。大汉朝的王法让狗吃了吗!
柳汴闷闷的回到陇亩上,他见曹操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自己这张脸实在笑不出来,柳汴语气生硬,“你早就知道这里面的龌龊?”
“这没好瞒的。张让靠着陛下恩宠,私自敛财,早已是寻常事。之前倒有人参他,但。。。。。。”
“但什么?”柳汴像是早就看透这俗掉牙的剧情,自问自答,“无非失败了而已。”
“不止如此。”曹操此刻的笑里像是夹着几分苦涩,“最后死了很多人。”
“那也不能放任不管。”柳汴高声道。
话音落下,他又深深的看着这一片广阔天地中籍籍无名的农耕者,在田地中佝偻着身子蹒跚而行。
不知为何,这让他想到了在白马寺那些瑟缩挤堆,如几只潦倒的动物抱团取暖的患者。以及张奉口中轻描淡写的,那些为了混口饭吃,愿意混迹在患者里,不怕病死的落魄者。
这还是天子脚下啊。
不论是账目上的四万多两银子,还是这一望无际的田亩,甚至他不曾知晓的地方,都是生生从百姓身上抠下来的。
想到这些,他眼中瞬间就涌上了泪,眼眶酸涩无比。
他从没有见过这些场景。他生活在一个已经奔向小康的时代,更生活在城市中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里,不然他也不可能一毕业就有足够的后备力量,可以全身心的去准备-->>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