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指了指照片右下角的日期:“你出生的两年前,在美墨边境。”
我又看向其他照片,都是同一日期,都是全副武装,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我爸。
这是我爸?!
哪怕照片中的男人有着和我爸一样的脸,他展现出的杀气腾腾冷峻气质,让我很难将其中形象和现实中沉默且呆滞的亲爹联系起来。
我把几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
最后一张照片是五个大男人在昏暗室内的合照,他们坐成一圈,似乎在秘密商议着什么,疑似我爸阿瑞斯的男人站在最左边。
他就够结实高大了,而与他并肩的战友甚至比他还要高,同样长着一张我熟悉的脸。
那是我的教父费尔南多。
这下,我是没法再心生怀疑了。
“所以我出生之前,我爸是个正常人,”我拿着照片,“然后呢?”
“你知道阿瑞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吗?”宙斯问。
“我妈去世后他受打击很大,”我耸肩,“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宙斯嗤笑:“谁告诉你的?”
我:“都这么说。”
宙斯:“错了,是普通人类都这么说。”
我一愣。
对面的宙斯,以吃()精()致法餐的仪态,慢条斯理地撕开即食意面的包装。
“妮可,”他说,“你知道我们这些旧神面临怎样的处境吧?”
我知道。
我看着宙斯起身,把意面倒进盘子里,然后将盘子塞进微波炉。
“你们失去了神力。”我回答。
至少我所知的,面前的宙斯,我的父亲阿瑞斯,以及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雅典娜、阿波罗,乃至其他我知道真实身份的旧神都是如此。
神明因人类的信仰而产生,人类相信神明拥有移山填海的力量,因而向神明发出祈祷与献祭。
“如今的人类不再信奉旧神,神明失去了信仰和信徒,”宙斯接道,“便也失去了力量。”
“那又如何?”
“实际上我们失去的不止是神力,妮可。”
微波炉启动,在宙斯的背后嗡嗡作响。
我家坐落在纽约旧城区,房子很旧,装潢也很老。疏于打理的餐厅显得略微破败,服饰精致、容貌俊美的老帅哥宙斯站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微妙感觉。
“不死不老,也不会再有信徒,”宙斯说,“实际上我们这些旧神,距离灭亡不远。希腊神明不死,是因为人类还记得我们。他们忘记我们的那一天,就是我们消失的那一天。”
我拧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