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本官不能,你告诉本官,为什么。”县丞拍着自己的胸脯激动不已,像是长久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全部倾泻,倒在姜时镜的面前。
姜时镜轻功上了屋顶,他垂眸看向站在院子里变得渺小的县丞:“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即使不是这辈子。”
“没有谁能成为上天遗落的幸运儿。”
风似乎大了起来,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与红色发绳纠缠在一起。
他站在阳光下沉默了许久,喊道:“堇青。”
空气中传来一道女声:“属下在。”
“看好他,在颜词派来的人到之前别让他跑了。”
堇青:“遵命。”
从省城返回村庄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落下边际,天地被一片朦胧的深蓝笼罩。
昏暗下,姜时镜远远看到某处聚集了大片的火把。
靠近后,发现是原本昼夜颠倒的村民全部都拿着火把出门,围在何伯家的门口,大部分人身后还拖着拖车,上面是用草席盖着的尸体。
浓烈的尸臭汇聚在一起,充斥着所有人的口鼻。
每个人脸上都被愤怒和怨恨占据,像是黑暗中爬出来吃人的猛兽。
站在最前面的是义愤填膺的宁戚,她今日下午一家家的敲门恳求村民跟她一起去山上寻找证据,虽然只有寥寥几人还愿意相信她。
但上山后,当那些被泥土和爬虫侵袭过的尸体真的映入眼帘,她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个少年若是哄骗自己就好了。
她情愿再被村民不信任讲闲话翻白眼,也不愿意看到朝夕相处的村民像是破布一般躺在乱葬岗里。
被虫兽啃食,成为蛆的繁殖地。
“快开门,再不开门就别怪我们把门砸了。”
“何伯你出来看看,看看这些面目全非的人,你怎么忍心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何天坡你个杀千刀的,我儿媳才十六岁啊,你让刚满周岁的娃娃怎么办……”
“他不出来,就砸了,大家都去他后院里,看还能不能救一两个出来。”
怒骂和哀嚎声充斥在一起,一时分不清是谁在骂,谁在哭。
姜时镜站在人群外面,淡漠地看着汇聚在一起的村民,拉着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叫嚣着要给他们报仇,却只愿意施舍一张破烂的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