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锡巴巴盯着信封,戳戳老太太:“快拆。”
邱瑞华这才从兜兜里再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盯着我的做什么,喏,这回有你的。”
林少锡捻着那个牛皮黄的信封,居然没舍得拆。
邱瑞华笑他:“傻样。”
他也笑了,催促着:“您先来。”
于是邱瑞华小心翼翼拆了自己手里的,戴上老花镜,眯着眼拿远了细细瞧。
杨枝说最近都在寨子里,信号不好,干脆写信方便。
老太太看过两遍,收进床头抽屉里。
林少锡不在这儿待了,要走。
把信贴身放,一脚油门出了电厂。
冬日里灯亮的早,路上也不是太堵,但他就是着急,上一回这么着急还是邱瑞华受伤那天。
车驶进地库,人从这辆车出来,上了旁边那辆白的。
就想在这儿拆杨枝的信。
在有她气息的地方读她的信。
信封上写着——
收件人:邱瑞华(烦请转交林少锡)
那是一张贵州山水的邮票,印了邮戳,邮墨糊了点,林少锡看了好一阵。
他长这么大,没给谁写过信,更是没收到过信。
心里起了很柔软的毛边,像重逢那天,杨枝蹲在台阶上,被夕阳打出的一层绒毛。
他缓缓展开那页纸。
是杨枝从工作本上撕下的白纸,最上头还有医院的名字。
她说:【少锡哥,展信佳。】
林少锡笑了一下。
【你最近怎么样?启程的日子定了吗?】
林少锡低喃:“快了。”
他摩挲着信纸,借着车里的阅读灯,继续看下去——
【少锡哥,结婚时,我凭着一腔孤勇,年少轻狂,那是我第一次这么轻率地做决定。来到这里,是我人生第二个重要决定。感谢你,因为你的坚定,我走的时候没有太过难过。
今天我救了一个孩子,是一个留守儿童,她的眼睛比泉水还要清澈,她的笑容是山里最美的刺梨花。
我很高兴我最终来了这里。
在这里,我是医生,其他都不重要。
我在这里想通了很多事,其实那些事在我身处的地方,不过是这一阵的雨,下一阵,太阳又会出来。
也希望你,雨过天晴,日日都是艳阳高照。
祝好。
你永远的同行伙伴。
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