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大声地诉着衷情,像是用情匪浅。
陆卿婵俯瞰着他,倏然觉得赵崇很像是受驯的犬。
他殷切地握住她的手,不敢太使力,怕惹她不悦,又极度地想要接近她,讨她的欢心。
陆卿婵是钦佩长公主的,长公主甚至没让她出面,就轻易地解决了赵崇。
柳乂那般敏锐冷静,若是再演一出戏,兴许又会出现新的破绽。
相比之下,让赵崇直接入戏更简单的多。
“你凭什么让我再信你,赵崇?”陆卿婵冷淡地说道,“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利用的吗?”
她没想到她越是冷淡,赵崇的目光越是狂热。
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愿意奉上我的一切,卿婵。”
“再看看我吧,卿婵。”赵崇像是回头的浪子,深情又急切地说道,“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陆卿婵没有应他,只是静默地将手抽了出来。
她用帕子将手指擦净,然而她的淡漠却让赵崇更加狂热。
他接过帕子,跪匐在地上帮陆卿婵继续擦着手。
“卿婵,卿婵。”赵崇止不住地唤她,“再相信我一次,卿婵。”
他的声音沙哑,隐忍又克制。
若是生人见到赵崇这幅姿态,只怕还觉得他是深情至极。
连陆卿婵都觉得,他像是被人夺舍。
但她不由地想起了昭阳殿里的张嬷嬷。
张商倒台以后,牵连甚广,昔日的门生故吏皆被连根拔起。
可张家人却并没有被尽数屠戮,长公主仔细地将他们用了起来。
最受长公主信重的张嬷嬷便是如此,虽然之前她便已是长公主的旧臣。
推入绝境,再伸出援手。
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反反复复,总能获得需要的忠心。
陆卿婵自己的经历亦是相类。
长公主自幼便被当做储君养大,所以她能够踩在太后的肩膀上,站到更高的高处。
她懂治国,懂弄权,更深谙人性。
回到侯府以后,赵崇便直接带陆卿婵回了院落。
他将陆卿婵的院落重新修缮了一番,庭院里的红木地板也重新铺了一遍,换成了汉白玉的硬石,再也不会因为刀刃而被划破。
先前闹得不愉快,赵崇怕母亲和妹妹再触了陆卿婵的霉头,专门下令不允她们过来。
他指着水池里的鱼和莲花说道:“卿婵,等下回再遇见千瓣莲,我一定会再卖给你的。”
千瓣莲昂贵,价值万贯。
但赵崇这话说得实在太寒酸,让陆卿婵有些想笑。
而且他又忘了,她平生最厌烦莲花。
“不必。”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