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一条条地听下来,觉得这其中的门道甚是复杂,但还是耐心记忆着他的锦囊妙计,拿出了他背诵大胤律法的态度。
萧睿言与许昭聊了半晌,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起身向许昭告辞:“今日天色已晚,我不好再叨扰大人,我们改日再叙。”
在许昭眼里,萧睿言现在俨然是一副恩师的伟岸形象,他将萧睿言恭敬地送出大门,转而叮咛门房:“待孟姑娘回府,你让她直接来我书房。”
直至月上柳梢时,许府门前的石板路上才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孟允抒下了车,还在和秋盈讨论报社之事:“这阵子就先辛苦你观察一阵,若报社中有可用之才,可以提拔他们帮助你管理社中账务,只是最终必须由你过目一遍。”
她们的说话声传进府内,门房及时跑来给两人开了门,告知孟允抒许昭在书房等她。
孟允抒先让秋盈回房,快步赶往许昭处。
通常情况下她和许昭互不打扰,近期她又忙于报社之事,一连几天没见过许昭,都差点忘了府中还有他这号人存在。
这会许昭找她,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
孟允抒行至书房门前,见里面依然灯火通明,直接抬脚迈了进去。
她笑吟吟地向她的室友行礼:“许公子,这么晚了你还不曾歇息?”
许昭闻声放下手中的书,也向孟允抒报以微笑:“姑娘回来了,请坐。”
孟允抒疑惑地看着许昭指的方向,那是张和他并排的椅子,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宽。
她迟疑着问许昭:“我们一定要这么坐吗?”
许昭的盛情难却,孟允抒最终还是挨着他坐下,肩并肩地对着他桌上那堆书大眼瞪小眼。
她现在一扭头就能发现,许昭那张脸近在咫尺。
哪有这样坐着聊天的。
孟允抒还没调整好状态开口说话,许昭率先问道:“这几日我不曾见你,报社中的各项事务可还顺利?”
孟允抒发现,许昭说这话时根本没在看她,而是面色平静地目视前方,像是在和空气交流。
看起来他也不习惯这种座位设置。
“公子放心,一切都照常进行,并无差错。”
孟允抒说着,起身想将椅子搬到许昭对面去,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她不理解许昭的想法,困惑地看了看他。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许昭忽地抽回手,将视线投向别处,语气略显失落:“姑娘果然与我隔阂颇深。”
孟允抒还以为许昭指的是她搬椅子的举动,向他解释道:“公子误会了,你我这样不便交谈,我去对面坐。”
“不行。”许昭断然拒绝她的提议,转而直视着她,“今日报社中有人寻衅滋事,你为何不对我说实话?”
孟允抒心头一惊,这下也顾不上挪动椅子,连忙笑着掩饰道:“报社分明平静无事,公子从何处听闻这般流言?”
她再三叮嘱秋盈不要将此事透露给许昭,而且两人是一齐回到府中,绝不可能是她走漏了风声。
只要消息来源不可靠,她就还有辩解的余地。
“你还在瞒我。”许昭面有愠色,“你受伤了也不告诉我,还要我从旁人口中才能得知。”
听许昭的话,他应当已经知晓内情,现在再狡辩只会火上浇油。
孟允抒眼眸低垂,语气恳切地说道:“我并非有意欺瞒公子,只是你平日公务繁忙,我不愿让你因这些小事忧心。况且我只是受了点轻微伤,不足挂齿,故而没有对你坦言,请公子见谅。”
“抱歉。”许昭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或许吓到了孟允抒,温声解释道,“我无意怪罪姑娘,只是你经历此番遭遇,却非要一人扛着担子,我实在挂念姑娘,所以才……”
孟允抒松了口气,还好许昭不是因为她的欺瞒而动怒。
她对许昭笑道:“多谢公子关怀。今日之事有惊无险,衙役及时赶到,犯人都已被捉拿归案,你不必担忧。”
许昭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创社之初你就多次嘱咐我与萧公子,让我们对入股之事守口如瓶,所以无人知晓报社的来头。”
他抬眼注视着孟允抒,眼神中满是懊悔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