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我顿悟的晚。
如果十岁时没有遇到你,那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我喜欢的,我想要的,我爱的,会不会都不是你?
若是这样,往后种种,也就不这么悲凉。
真的太疼了。
人人都传平阳王有个怪癖,不近女色只恋女声,弃朝堂权位不顾,只带着一个年老的仆从行走在一统之后的广袤大地上,所到之地总会集结起未婚嫁的女子,他用红绫遮住眼睛,不看她们的面容美丑,只听她们的声音,有音让他满意者,他就会带在身边。
传言里对他的评价不一,男人们或觉得不可理喻,或觉得其疯魔、或羡慕他滔天权势能阅遍天下女子,或暗中鄙夷他胸无大志好色成瘾,可女人们的评价却高度一致,那些有幸被召见过的女子,各个都觉其俊秀儒雅玉树临风,个个都想一探他红绫下藏着一双怎样的眼,也个个都想被他选中跟随在身前。
甚至这些传言不远万里飘到了这偏僻小城的秦楼楚馆,从那些早已看尽人心对男子不抱任何幻想的花女们口中说出,就更让我诧异了。
我是秦楼的艺妓,从十二岁被卖进秦楼开始,这还是七年里头一次遇上一个传说中的男人就能让众花女议论纷纷的情况,因此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犯痴动心,悄悄记录着这异况能持续多久,却不屑加入她们的讨论,也从没想过,我会是万千女子中唯一中彩的那一个!
“小清,你觉得这个平阳王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问我的是个刚来的小女孩,也是这一众讨论者中最积极的一个,此刻满怀期待地看着我,仿佛我的回答更具正确性一样。
“大概,是个怪人吧。”
另一个花女转而调侃,“你问楚清做什么,她可是这秦楼里公认的无心之人,任何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任何男子都与木头无异,便也不稀得讨论我们的问题……”
我只笑了笑,带上面纱遮住我左脸的伤疤,拿着我的瑶琴出去接客,再没有回答。
讨论的热烈持续的比我预想中的长,终于有一天被另一个人取代,这小城的秦楼里来了一位绝佳的公子,以至于花女们以各种各样离奇的借口经过二楼雅间,就为了瞥一眼他的背影。
不巧我当时就在这雅间隔壁,在乐台上抚着瑶琴,冷眼看台下众人声色犬马。
有一个男人喝醉了酒,步履蹒跚冲我而来,不规矩的手搭在我身上,几欲扯掉我脸上的面纱。
我的躲避和推拒惹怒了他,他发怒将我扯出雅间,在推搡中闯入了隔壁,趴倒在这个引无数花女驻足的背影旁,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王爷!
他仍旧喝着酒,姿势与先前一样,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被人突然打扰,在别的人遇到纷争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他眼睛动都没动,依旧安静地坐在原处。
那醉酒的男人仍旧未清醒,扑上来骂骂咧咧想教训我,虽然四周看客无数,可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站出来为一个烟花女子出头。
我忘了我情急之下叫嚷了什么,紧接着那个躲也不曾躲的背影拉住了要打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然后问我:“你再说一次。”
比我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醉酒的男人,他握住一旁的花瓶作势就要向那人砸去!
“小心!”
我想,我的声音是大了一些。
秦楼的骚乱被压下去之后,老鸨对我说救我的人想请我外出一会,我向来卖艺不卖身,也向来不理会这样的要求,唯有这一次,却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再次相见时他红绫遮眼,虽然问我的都是平常的问题,可他微微发抖的声音和手,实在是让我无法不有疑。
谈话的最后他问我:“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