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婵的脸颊潮红,她的眉微微蹙着,即便是在梦中也有些不安稳。
额前发了薄汗,脖颈也略微湿润。
柳乂用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她的脸庞和脖颈,陆卿婵的确是睡过去了,在他做这事时,长睫都没有分毫的颤动。
“我以后不会说这种话了,阿婵。”柳乂吻了下她的额头,“原谅哥哥一回,可以吗?”
陆卿婵睡得很沉,他轻柔地抚了下她的脸颊。
明日她就要去官署了,到时常常见不到他,她心情应该能好转许多。
柳乂替陆卿婵掖好被角,又将挂在金钩上的帷帐放下,这才缓步离开。
就在他快要走出内间时,忽而听见她闷声说道:“下不为例。”
陆卿婵的声音很低,柳乂却听得清晰。
他心神震动,克制到了极致,才忍住欲念,没将那刚刚落下的帷帐又挑开。
“好。”柳乂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好听,像是佩环碰撞,又像是流水漱石,平日却总是很少带上情绪,过分的平静。
但此刻向来沉稳冷淡的人,声音也会微微扬起。
翌日一早,陆卿婵就苏醒了。
睡了足足的一觉后浑身舒畅,没有一处是不舒服的。
她抬手摸了下额头,额前冰凉,身子也不再虚软,甚至隐隐有些康健起来的征兆。
柳乂原本想送她过去的,但军中急务太多,天光未曾破晓时,他便先赶去了北郊。
陆卿婵没想到,送她去官署的任务竟落到了王若的身上。
柳乂还是不放心段明朔,给她拨了些侍卫过去,王若解释道:“姑娘不必忧心,这些人本就是护卫府邸的。”
“嗯。”陆卿婵点点头。
“你看着安排吧,”她慢声说道,“这些事不必全报给我的。”
王若眉眼带笑,却微微有些僵硬。
“是。”他沉声说道。
小蕴看得想笑,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笑,只得借着给陆卿婵递手炉的空隙,掩住唇片刻。
“姑娘,您若是缺什么物什,给府邸传一声信就是。”她眉眼灵动,闪着光亮,“到时奴亲自给您送去。”
陆卿婵捧着手炉,微微颔首。
她多日没有出过门,这时才知道柳乂的府邸离河南府的官署并不是太远。
王若随着陆卿婵一道进去,她虽然体弱,但身上并没有药气,反倒带着淡淡的香气。
有些疏冷,就像是柳乂衣上常用的熏香。
这香气很淡漠,非得是离得近了才能闻嗅到。
再一瞧陆卿婵身上大氅,果然与柳乂那件是匹配的,只是要小上两三个尺码。
可王若分明记得,这是早先便制出来的!
使君到底是何时动的心思?
王若微微睁大眼睛,颇有些错愕,他正想说些什么时,便瞧见了缓步走来的张逢。
张逢早已知悉陆卿婵要回来的事,这些天的事太多,他的鬓边斑驳,眉眼间的沧桑更重。
“身子好些了吗?”张逢轻声问道。
陆卿婵缓声说道:“好多了,张府尹。”
“那就好,那就好。”张逢低声重复了两遍,“官署的事不用忧虑太多,我看了你昨日处理的文书,都写得很好。”